土地庙之约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岳俊晨接下来的三天过得度日如年。他表面镇定自若,指挥着县城店的生意,甚至还有闲心研发了一款“秋日限定”的桂花卤藕,内心却早已绷成一根满弦的弓。
“东家,都安排妥了。”周福压低声音汇报,“按照您的吩咐,明面上是往北边州县送三车‘特供卤味’,其中一车夹带了胡先生要的‘干货’(指药材)。孙烈大哥会亲自押车,带的都是好手。另外,赵先生那边也派了人,会在沿途关键地段暗中策应。”
岳俊晨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咱们的人,发现那伙‘另一路人’的踪迹了吗?”
李小鱼凑过来,神色紧张:“发现了!他们伪装成山货贩子,在土地庙周边转悠,人数不少,起码有七八个,看着都很精悍。东家,他们肯定会在交接时动手!”
“意料之中。”岳俊晨冷笑一声,“他们想人赃并获,断了胡先生的指望,说不定还想连我这条线也一并掐了。”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他们想当黄雀,问过我这‘螳螂’同不同意了吗?”
他招手让周福和李小鱼靠近,低声吩咐了一番。两人听着,眼睛越瞪越大。
“东家,这……这能行吗?”周福有些迟疑。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岳俊晨嘴角一勾,“按我说的去准备,要快,要隐秘!”
子时将近,城西土地庙。
月色昏暗,秋风卷着落叶,在破败的庙宇周围打着旋儿,平添几分肃杀。两辆看似普通的货运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庙后的小路上,孙烈带着几名护卫隐在暗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片刻后,几个黑影从庙里闪出,为首一人手中拿着半块干枯的草根。孙烈也亮出另一半草根,双方确认信物无误。
“货在车里。”孙烈言简意赅。
对方点头,示意手下上前查验、搬货。
就在货物即将交接完毕的刹那——
“动手!”一声唿哨尖锐响起!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七八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出,刀光在月色下泛着冷芒,直取交接双方!果然是“三爷”派来的人,他们要连人带货一锅端!
孙烈等人早有防备,立刻拔刀迎战,护住马车和货物。土地庙后顿时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然而,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异变再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土地庙旁边一个废弃的砖窑里,突然冲出二三十号人!这些人……这些人竟然穿着县衙官差的服饰!为首一人高声喝道:“奉县尊大人令,缉拿私通山匪、走私违禁之贼寇!所有人等,束手就擒!”
官差?!
混战中的双方都懵了!“三爷”的人没想到官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胡清客的人更是心头一沉,若被坐实了“私通山匪”的罪名,那就全完了!
场面瞬间大乱!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岳俊晨,对身边穿着伙计衣服、实则由赵先生派来的好手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猛地敲响了手中一面早就备好的破锣!
“哐哐哐——!”
刺耳的锣声在夜空中骤然传开!
与此同时,土地庙四周突然亮起十几支火把,火光下,只见几十个拿着扁担、锄头、棍棒的“村民”,在一个里正模样的人带领下,呐喊着冲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
“抓贼啊!有人偷咱们村的贡品!”
“保护县尊老爷的寿礼!别让贼人跑了!”
这自然是岳俊晨安排的“后手”——他让周福和李小鱼提前用钱和人情,动员了土地庙附近村子里的青壮,并让赵先生找人假冒里正,编造了“保护贡品”的由头。这些村民不明就里,只当是真有毛贼,加上岳俊晨承诺事后每人给一百文辛苦钱,自然踊跃而来。
这一下,场面彻底失控了!
官差要抓“私通山匪”的,村民要抓“偷贡品”的,“三爷”的人要杀胡清客的人,胡清客的人要自保,孙烈的人要护住货物……几方人马搅作一团,喊杀声、呵斥声、村民的呐喊声、锣声响成一片,谁也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趁着这极度的混乱,孙烈当机立断,指挥手下将大部分货物迅速卸下,藏在土地庙一个事先看好的隐秘地窖中,然后护着空车和几个“三爷”那边被敲晕俘虏的人,且战且退。胡清客的人也在混战中,扛起一小部分最紧要的货物,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那队“官差”见状,似乎也无意死战,象征性地追捕了几下,便押着几个被打伤的“山匪”(其实是“三爷”的人),也迅速撤离了。
等到真正的县衙官差被锣声和喊杀声惊动,姗姗来迟时,土地庙周围只剩下几十个面面相觑、拿着农具的“村民”,以及满地狼藉的打斗痕迹。
“怎么回事?刚才这里……”带队的捕头一脸茫然。
假冒的“里正”立刻上前,义愤填膺地禀报:“官爷!刚才有一伙强人在这里火拼,还想偷我们准备献给县尊老爷的寿礼!被我们及时发现,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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