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商队北上的第七天,消息终于传了回来,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小鱼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后院,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东家!影姑娘!不好了!咱们的商队在黑风隘口被……被一伙山匪拦住了!孙烈大哥带着人跟他们对峙,对方人多势众,扬言不留下七成货物,就……就人货全吞!”
“黑风隘口?七成货物?”岳俊晨眉头紧锁,那里虽然不算太平,但以往打点得当,从未出过这么大乱子。“是哪路人马?报没报咱们吴德舅爷和县衙的名号?”
“报了!没用!”李小鱼急道,“那伙人狂得很,带头的是个独眼龙,说……说别说县太爷小舅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他们的规矩办!他们还专门检查了咱们运的皮货和药材,看得特别仔细,不像普通劫财的!”
一直静坐旁听的秦星月(秦影)眸色一凛。专门检查皮货和药材?这绝非普通山匪的行径!她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三爷”的人伪装而成,目的就是截断这条明面上的补给线,甚至想从货物中找出与北地救援相关的蛛丝马迹!
“岳老板,”秦星月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快了几分,“此事恐非寻常劫道。对方来者不善,目标明确。”
岳俊晨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搓着下巴,脑筋飞速转动:“不是图财?那是……冲着咱们这批货来的?还是冲着咱们这个人来的?”他看向秦星月,“影姑娘,对方既然连舅爷的面子都不给,看来是铁了心要卡死咱们北上的路。硬拼肯定吃亏,孙烈他们人少。报官?远水难救近火,等官差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混合着精明和豁达的神情:“看来,又到了我岳老三发挥‘商业谈判’特长的时候了。”
秦星月看着他:“岳老板有何打算?”
“先礼后兵,探探虚实!”岳俊晨道,“他们不是要七成货吗?我给!不过,怎么给,给什么,得按我的规矩来。”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小鱼儿,你立刻带几个人,骑快马,拉上三车咱们店里最好的卤味,特别是新卤的那批猪头肉和酱香饼,再多带几坛酒,给我送到黑风隘口去!”
“啊?”李小鱼愣住了,“东家,咱……咱还给他们送吃的?”
“对啊!”岳俊晨理直气壮,“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带着酒肉的笑脸人!你去了就这么说……”他拉过李小鱼,低声面授机宜。
秦星月在一旁听着,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思索。她不得不承认,岳俊晨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商业思维”,在某些时候,确实能起到奇效。
几个时辰后,黑风隘口。
气氛剑拔弩张。孙烈带着商队护卫,与上百名“山匪”对峙着,对方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就在这时,李小鱼带着几辆堆满卤味和酒坛的小车,笑嘻嘻地出现了。
“各位好汉!各位英雄!辛苦辛苦!”李小鱼学着岳俊晨的样子,拱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我们东家岳老板听说兄弟们在此值守,风餐露宿,特地让小的送来些酒肉,给兄弟们打打牙祭,聊表心意!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那独眼龙头领愣了一下,看着那香气四溢、油光锃亮的卤肉和美酒,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身后那些“山匪”更是眼睛发直,他们埋伏多日,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少来这套!”独眼龙强忍着食欲,厉声道,“让你们东家按规矩办事!留下七成货物,放你们过去!”
“好说好说!”李小鱼依旧笑脸相迎,“我们东家说了,规矩他懂!不过呢,咱们这货物种类杂,价值不一。这七成怎么个算法,大有讲究。是按重量算?还是按价值算?是按批算?还是按件算?这里面差别可大了去了!万一我们留下的都是不值钱的,好汉您不是亏了?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威名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切了一大块卤猪头肉,用油纸包了,恭敬地递给独眼龙:“英雄,您先尝尝,这是咱们岳氏秘制,边吃边谈,不耽误事儿!”
那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独眼龙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抵挡住,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瞬间,那浓郁咸香、肥而不腻的口感征服了他的味蕾!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李小鱼见状,立刻招呼手下给其他“山匪”分发热气腾腾的卤肉和酒。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缓和了不少,到处是咀嚼和赞叹之声。
趁着这机会,李小鱼凑近独眼龙,压低声音道:“英雄,我们东家还让带句话。他说,做生意讲究个细水长流。这次您高抬贵手,咱们岳氏商队记住了,以后但凡经过您这宝地,必有‘心意’奉上,绝对比这七成死物划算得多!而且……”他声音更低了,“我们东家跟县衙、跟吴德舅爷那边都说得上话,有些‘麻烦’,或许还能帮英雄您……疏通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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