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上的日子,现在是越来越难熬了。
三爷坐在他那虎皮椅子上,感觉屁股底下跟长了刺一样。以前这时候,他早该喝着山下送来的好酒,吃着刚卤好的下水,听着小曲儿了。可现在?嘴里淡出个鸟来!厨房端上来的,不是炖白菜就是熬萝卜,连点油花都看不见。
“妈的!这过得叫什么日子!”三爷把筷子一摔,气得直喘粗气,“连他娘岳老三店里的看门狗,吃得都比老子强!”
底下几个心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心里却都在嘀咕:可不是嘛,人家岳氏卤味那香味,顺着风都能飘上山,闻得弟兄们晚上睡觉直流哈喇子……
这时候,一个在外头打探消息的小喽啰连滚爬爬地跑进来:“三……三爷!不好了!山下……山下都在传,说……说州府的官兵已经到县衙了!带队的还是个将军!说要……要踏平咱们北山,活捉您老……”
“放他娘的屁!”三爷一脚把喽啰踹翻,“哪来的将军?老子怎么没看见半个兵影子?”
另一个心腹壮着胆子说:“三爷,空穴不来风啊。咱们的粮道被断了大半,盐都快没了。昨天二狗子他们下山想弄点盐,差点被埋伏……山上弟兄们现在人心惶惶,好几个都在偷偷收拾细软了……”
三爷脸色铁青,在屋里转着圈,像头困兽。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官兵来打,他自己的人就得先散了。
“不行!老子不能坐以待毙!”三爷猛地站定,眼睛里冒着凶光,“得给那帮躲在暗处的王八蛋点颜色看看!”
他一把抓过地图,手指头在上面戳得啪啪响:“他们不是断老子粮道吗?老子就去砸了他们的根!岳老三那个卤味厂,不是在镇子边上吗?趁着天黑,带一队好手下去,给他一把火烧个精光!看他还怎么嘚瑟!”
一个老成些的头目连忙劝:“三爷,三思啊!这明显是个套,就等着咱们往下跳呢!”
“套?老子还怕他个套?”三爷已经气昏头了,“老子在北山混了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就算有埋伏,就凭县衙那几块料,能留住老子?”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要烧了岳老三的卤味厂,既能出了这口恶气,又能让手下弟兄看看,他三爷宝刀未老!最重要的是,他就不信,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对手还能不露头!
“去!把黑塔叫来!再挑二十个身手好的弟兄,今晚跟我下山!”三爷咬牙切齿,“老子要亲自去会会那个岳老三,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岳俊晨这里。
“掌柜的!掌柜的!”李小鱼兴奋地跑进后院,“鱼咬钩了!那老狐狸要亲自带人下山,来烧咱们的卤味厂!”
岳俊晨正在尝刚出锅的卤鸭脖,闻言不慌不忙地吐出骨头,咧嘴笑了:“哟呵?终于舍得从那乌龟壳里爬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在山上修仙呢!”
孙烈沉声道:“东家,都安排好了。卤味厂那边,明面上就留两个看门的老头,暗地里咱们的人都已经就位。秦姑娘的人也埋伏在必经之路上。”
“好!”岳俊晨搓搓手,眼睛放光,“告诉弟兄们,今晚这出戏,都给我演像点!谁要是演砸了,这个月的卤猪蹄没他份儿!”
他转头对周福说:“老周,今晚那几锅老汤可得看好了,别让火星子溅进去。等收拾完那老小子,咱们还得靠它赚钱呢!”
周福憨厚地点头:“东家放心,灶台我都清理干净了,保证连点灰都落不进去。”
是夜,月黑风高。
三爷亲自带着二十多个精锐,如同鬼魅般潜下山,直扑镇子边缘的岳氏卤味加工厂。远远望去,厂子里黑灯瞎火,只有门房里透出点微光,两个老头靠在门口打盹。
“呵,就这?”三爷心里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轻视的愤怒,“给老子烧!狠狠地烧!”
匪徒们掏出火折子,提着火油,就要往厂子里冲。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火花。
紧接着,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把整个厂区照得如同白昼!
“官差拿贼!束手就擒!”孙烈那如同炸雷般的吼声响起。
无数身影从屋顶、草垛、甚至地沟里钻了出来,瞬间就把三爷这二十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动作整齐,配合默契,哪里像是普通的衙役?分明就是精锐!
“中计了!快撤!”三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上当了,拔刀就想往外冲。
可哪里还冲得出去?秦星月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剑光一闪,直取他后心。三爷慌忙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
“保护三爷!”黑塔怒吼着带人想杀出一条血路,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们就像掉进陷阱里的野猪,左冲右突,却越陷越深。
李小鱼蹲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的混战,激动得直搓手:“打!使劲打!对!孙大哥,踹他屁股!秦姑娘,削他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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