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在边上搓着手,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声音都有些发飘:“东家,赚这么多……这、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怎么了?”岳俊晨把账册合上,深吸一口气,神情认真起来,“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凭本事挣钱,怕什么?再说了,”他顿了顿,“这钱不是咱们一家的。那么多合伙人,那么多伙计,都要分。”
他转向秦星月,郑重地说:“秦掌柜,您那边的合伙人,该分的红利,一文都不能少,还要按时给、足额给。咱们做生意,信誉比金子还贵。该给赵老板的那份,明天就送过去——他那头现在管着十二个分店的供货,比上个月又多四家。”
提到赵掌柜,岳俊晨重新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项:“老赵这几个月不容易。清河镇总店要管十二个分店的供货,还要盯酱料作坊、培养新人。我看他上次来,两鬓全白了。”
他拿起毛笔,在账本边角记了一笔,沉吟片刻:“这样,我这个月从自己那份里,再拿出一百两给老赵。另外,酱料作坊的利润,单独给他提一成。”
李小鱼倒抽一口凉气:“掌柜的,一百两……还加一成利润?这、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岳俊晨摇头,打断他,“老赵是咱们岳记起家的功臣。当初要不是他在清河镇把总店撑起来,咱们哪有今天?再说了,酱料作坊是他一手盯起来的,从建作坊到试生产,三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这一成,是他该得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光老赵。周福,你这个月多拿二十两。后厨现在分三班倒,十二个伙计都是你带出来的,每锅卤水都要你把关,辛苦。”
周福连连摆手,手都在抖:“东家,使不得!二十两……这、这比我半年工钱还多!”
“让你拿你就拿着。”岳俊晨不容置疑,“还有小鱼,前头现在八个伙计归你管,这个月光处理山寨货的纠纷就三十多起,还要培训新人,也辛苦。多拿十两。”
李小鱼眼眶一下子红了,说话都带哭腔:“掌柜的,我、我就是个跑堂的……”
“跑堂的怎么了?”岳俊晨瞪他,“咱们岳记,从掌柜的到跑堂的,哪个不是顶梁柱?孙烈,”他转向一直沉默的护卫,“你这几个月明里暗里护着店里,那些来捣乱的、想偷配方的,都是你挡回去的。也多拿十两。”
孙烈抱拳,声音有些发紧:“东家,护卫是我的本分。”
“本分归本分,辛苦归辛苦。”岳俊晨笑道,又看向屋里其他几个伙计,“大伙儿都一样。这个月店里生意好,人人有赏。具体数目,明天发工钱时一起公布。”
秦星月在旁边静静看着,等岳俊晨安排完了,才轻声开口:“岳老板这般行事,难怪手下人都肯拼命。两万八千两的进项,眼都不眨就分出去,这份胸襟,满省城找不出第二个。”
岳俊晨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秦掌柜别笑话我。我就是觉着,钱是大家一块儿挣的,自然该大家一块儿分。独木不成林嘛。再说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总觉着,这钱来得太快,心里不踏实。分给大家,大家都好,我才踏实。”
“是这个理。”秦星月点头,眼里有深意,“不过岳老板对赵掌柜的这份心意,我建议你亲自去一趟清河镇。一百两银子加一成利润,有些话,得当面说才显诚心。”
岳俊晨一拍脑门:“对对!您提醒得是!我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岳俊晨就揣着银票出了门。到清河镇时,日头刚升起来。
总店已经开了门,赵掌柜正在柜台后头核对送货单,面前堆着厚厚三摞账本。一抬头看见岳俊晨,又惊又喜:“东家!您怎么来了?省城那边不忙?”
“再忙也得来看看您。”岳俊晨笑着走进来,四下打量。
店里井井有条。十二个伙计在前头忙活,后厨传来咚咚的切菜声、哗哗的洗刷声,院子里晾着洗干净的纱布、笊篱,墙角整整齐齐码着待发的货箱。隔壁新扩的酱料作坊里,传来搅拌的声响和酱香味。
“老赵,您把这摊子打理得太好了。”岳俊晨由衷地说。
赵掌柜引他到后院厢房,倒了茶:“都是东家您打下的底子。我就是按您定的规矩来。”
岳俊晨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又拿出一张契书,推过去:“这是您这个月的工钱、分红,酱料作坊一成的利润分成,还有我单独给的一份心意。”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锭银子和一沓银票,“连分成加心意,一共二百两。契书您收好,往后作坊每出一批货,您都有一成利。”
赵掌柜看着那些银子,又看看契书,手抖得茶碗盖叮当响:“东家,这、这……我老赵何德何能……这一成利,万万使不得!”
“您值得。”岳俊晨按住他的手,“老赵,咱们岳记有今天,您功不可没。这二百两和这一成利,一是辛苦钱,二是我的一点心意。往后总店这边,还得您多费心。现在十二个分店,以后可能二十四个、三十六个,都得从您这儿走货,担子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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