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冲在慕凌霄的搀扶下走进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精神很好。韩铁山跟在后面,一身短打,虎目通红。
三个孩子跑过去,大壮牵着慕凌冲的手:“二舅舅,小舅舅,韩将军!爹爹想起来了!爹爹真的想起来了!”
慕凌冲看着岳浩宇,嘴唇颤了颤,半晌才吐出一句:“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姐夫”,让岳浩宇心里那点最后的不确定,彻底消散了。他走上前,看着慕凌冲——记忆中那个总缠着他学射箭的少年,如今已长成沉稳的青年,只是脸上带着病容。
“冲儿,”他自然而然地唤出这个称呼,“你长大了。”
慕凌冲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姐夫……这五年多来,阿姐找你找得好苦……”
慕凌霄也红着眼眶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姐夫。”
岳浩宇拍拍他的肩:“凌霄也长大了。我记得……当年,你才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个高度,那是记忆中十二岁少年的个子。
最后,他走到韩铁山面前。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却像孩子似的抹着眼泪,见他过来,扑通一声又要跪。
“韩将军请起。”岳浩宇扶住他,“该是我谢你。当年若不是你……”
“驸马爷折煞末将了!”韩铁山声音哽咽,“末将没能护好您和公主,让小主子们流落在外五年多……末将该死!”
“别说傻话。”岳浩宇郑重道,“当年那种情形,你能护着冲儿杀出来,已是万幸。这几年,你又护着凌云他们,这份恩情,我岳浩宇铭记在心。”
韩铁山摇头,眼泪掉得更凶:“驸马爷……您不知道,当年找到小主子们的消息时,末将……末将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可公主说不能急,要等时机……末将这心里,跟油煎似的!”
“现在不是都好了吗?”岳浩宇拍拍他的肩,“孩子们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这时,二狗挤过来,扯扯韩铁山的衣角:“韩将军,你现在能教我武功了吗?我要学最厉害的武功,保护爹爹和娘亲!”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韩铁山抹了把脸,重重点头:“教!末将一定好好教!”
大壮也认真地说:“韩将军,我也要学。我要保护弟弟妹妹。”
“好,都教!”韩铁山看着两个小主子,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妞妞则拉着慕凌云的手,小声问:“娘亲,以后我们是不是能天天在一起了?”
慕凌云看向岳浩宇。岳浩宇点点头,把女儿抱起来:“能。以后爹爹常来看你们,等……等时机合适了,咱们就再也不分开。”
早饭摆在了院子里。阳光暖暖地照着,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山庄里的趣事,慕凌冲和慕凌霄问着岳浩宇这些年的经历,韩铁山时不时插几句话,眼里始终带着笑。
岳浩宇看着这一幕,心里那块空了五年多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不是卤味生意做多大,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这一桌饭菜,这一院笑声,这一家人。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团圆,还带着隐患。皇叔还在位上,眼线还在暗处。他们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认,不能真正地一家团聚。
但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家人在哪里,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
饭后,岳浩宇要回省城了。生意不能不管,京城的分店还在筹备。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妞妞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大壮和二狗也红着眼眶。
“爹爹要常来看我们。”妞妞小声说。
“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大壮挺起小胸脯。
“爹爹,我学好武功就去帮你!”二狗挥着小拳头。
岳浩宇挨个亲了亲他们,又看向慕凌云。她站在那儿,眼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句:“路上小心。”
“等我。”岳浩宇轻声道,“等我把生意做稳了,等时机合适了,我来接你们。”
慕凌云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笑着:“好,我们等你。”
马车驶出山庄。岳浩宇回头望去,一家人还站在门口,在晨光里,像一幅温暖的画。
这一次离开,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因为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知道要为什么而奋斗。
为了这一家人,为了真正的团圆,他得把生意做得更大,得积累更多的资本。
等那一天,他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假装不认识。
等那一天,他要光明正大地牵着妻子的手,告诉全天下:这是我的妻子,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家。
马车轱辘轱辘,驶向省城,驶向那条越来越清晰的路。
而山庄门口,慕凌云抱着孩子们,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轻声说:“爹爹去给我们挣未来了。咱们在家,好好的等他。”
晨风拂过,带着山间的清新气息。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岳浩宇和慕凌云的故事,在分别近六年后,终于重新续写。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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