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峰,核心区域,一座灵气浓郁到化为实质白雾、终年被阵法笼罩的洞府之内。
洞府中的温度,低得仿佛能将人的血液冻结。正中央,一张由千年寒冰玉髓打造的玉床,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
赵天宇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静静地站在床前,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美,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暖意,只有一片化不开的阴沉与冰冷。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
床上躺着的,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赵天穹。
此刻的赵天穹,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的四肢百骸,都插满了闪烁着灵光的银针,这些银针刺入他周身大穴,正勉强维持着他最后的一丝生机。而在他丹田的位置,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触目惊心,其中空空如也,正不断地逸散着他苦修二十余载才凝聚的灵力。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沐……瑶……清……”
赵天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洞府的顶部。
“哥……杀……杀了她……为我……报仇……”
赵天宇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弟弟那冰冷的肩膀,动作轻柔,声音却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放心,她活不了多久。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伤。我们赵家的仇,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整个洞府内的温度,仿佛又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连墙壁上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刚刚结束了长达半年的闭关,修为已经臻至筑基后期顶峰,距离那令人神往的金丹大道,也只剩下一步之遥。可他出关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最疼爱、寄予了厚望的弟弟,被人给废了。
那一瞬间,滔天的怒火,早已在他心中烧成了一片燎原的火海。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沐瑶清是药尘那个老匹夫护着的人,而百草园之事又疑点重重,宗门高层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直接冲动出手,不仅会落人口实,让赵家陷入被动,更可能影响到家族在宗门内筹谋已久的大计。
对付这种人,不能用蛮力。
必须用规则来杀死她。
一个让她有去无回,一个让她无话可说,一个让药尘那老匹夫也挑不出任何错处的……阳谋。
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光芒,思索着万全之策时,洞府外的守护禁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一名负责伺候他的管事弟子在门外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启禀大公子,外门弟子魏健在洞外求见,说……说他有扼杀丹峰沐瑶清的万全之策,想要献给公子您。”
“魏健?”赵天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一个无足轻重、如同蝼蚁般的外门弟子,能有什么所谓的“万全之策”?
他本想挥手让其滚蛋,不要来烦自己。但“扼杀沐瑶清”这几个字,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与紧张的青年,被管事弟子带了进来。正是之前在宗门大选上,被沐瑶清当众羞辱,从此怀恨在心的魏健。
魏健一见到赵天宇那如神只般的身影,立刻“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地跪倒在地,姿态谦卑到了极点,眼中却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谄媚的光芒。他知道,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是他从泥潭中一跃而起的登天之梯。
自从沐瑶清成为内门弟子,拜入药尘长老门下后,魏健便日夜活在无尽的恐惧与嫉妒之中。他害怕沐瑶清秋后算账,报复自己,更嫉妒她如今高高在上的地位。这两种情绪如同毒蛇般,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寝食难安,几欲发狂。直到他听说赵天穹被沐瑶清废掉的消息,一个恶毒而大胆的念头,便在他脑中疯狂地滋生。
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利用的朋友!
“小人魏健,叩见大公子!大公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他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谄媚地说道,“小人听闻天穹公子被那丹峰妖女沐瑶清所害,心中悲愤不已,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想出一条毒计,定能让那妖女死无葬身之地,神魂俱灭,且无人能将此事与公子您联系起来分毫!”
赵天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犹如在看一只摇尾乞怜、却又肮脏不堪的野狗,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字:“说。”
那一个字中蕴含的冰冷与威压,让魏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强忍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连忙将自己在心中排演了无数遍的计策,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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