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陈艳青和周雄在日复一日的上课,米线店帮忙,线上店铺管理里,慢慢的度过了他们大学的第一个学期。
2007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磨人些,北风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从早到晚在窗棂上哭嚎。
陈艳青把自己裹成个糯米团子,缩在教室后排的暖气片旁,笔尖在《大学物理》习题册上戳出个又一个墨点
——与其说是做题,不如说是给这道死活解不出来的力学题画芝麻馅。
“青子,张叔刚发QQ,说中午要加十个茶叶蛋,让咱们下课直接带过去。”周雄的胳膊肘捅了捅她的羽绒服,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像戳破了个漏气的热水袋。
周雄手里捏着个快冻成冰坨的肉包,啃得牙关咯吱响,“我刚数了,这是你这节自习课戳的第27个墨点,再戳下去,习题册该改名叫芝麻烧饼配方了。”
陈艳青没好气地把笔帽摁上:“有本事你解?这道题里的小球要是有你一半能折腾,早从斜面上飞出去自力更生了。”
她瞥了眼周雄冻得发红的耳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你是不是傻?出门不知道戴帽子?耳朵快冻成红烧猪耳了。”
周雄龇牙咧嘴地躲开:“戴帽子影响我思考人生。”
他往窗外努努嘴,光秃秃的梧桐树杈上挂着个破塑料袋,被风吹得跟个打醉拳的大侠似的,“你看那塑料袋,多自由。”
“自由个屁,”陈艳青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他们线上店铺的后台,最新一条消息是刚刚十一点一个买家发来的:“老板,你家围巾能当拔河绳用不?我家狗总爱拆家。”
她把屏幕怼到周雄眼前,“先思考怎么给这位想让狗拔河的祖宗回消息吧。”
这就是他们大学第一个学期的主旋律。
早上七点半的课,六点就得爬起来,先往校门口的“云南过桥米线”冲——杨二叔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嗓门比米线锅里的沸水还响,总爱拍着周雄的肩膀喊“雄子,看看你婶子熬的老汤够味不”,转头又塞给陈艳青一个热乎的烤红薯,说“青青手嫩,别碰凉水”。
他们在米线店打杂,摘菜、擦桌子、偶尔送个外卖,反正老板该做不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下午没课的日子,周雄就在线上店铺处理后台的事情,陈艳青,李志均是如此。
他负责给网店上货、打包,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遇到难缠的买家,就把电脑推给陈艳青:“你上,你嘴甜,能把差评聊成好评。”
陈艳青确实有这本事。
有回一个买家收到手套,说“线头能织件毛衣了”,她愣是从手套的保暖性聊到对方老家的冬天,最后对方不仅改了好评,还追加了句“老板人挺好,就是别让你家搭档回复消息,他说‘亲,线头多说明用料足’,差点把我气笑了”。
日子就像米线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在重复的节奏里慢慢熬出了滋味。
陈艳青发现周雄削土豆的时候会哼跑调的《七里香》,周雄知道陈艳青算账时总爱偷偷往自己这边多算五毛钱——美其名曰“脑力损耗费”,最后却会在他钱包见底时,假装不经意地塞给他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平安夜那天,米线店忙到半夜,杨二叔塞给他们一个包装歪歪扭扭的苹果,说“年轻人的节,也该凑个热闹”。
两人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啃苹果,周雄突然说:“等下学期,咱们进点苹果卖吧?肯定比围巾好卖。”
陈艳青没接话,只是看着他被苹果汁沾得亮晶晶的嘴角,突然觉得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新年刚过,校园里还残留着鞭炮的硫磺味,考试周就杀了过来。
图书馆的座位比米线店的汤碗还抢手,陈艳青和周雄每天抱着书本在自习室扎根,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换了一茬又一茬。
周雄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时总爱走神,盯着陈艳青的笔记本傻笑——她在“剩余价值”旁边画了个杨二叔,旁边标着“每天剥削我们俩小时,还管饭,算慈善家不?”
考《高等数学》那天,陈艳青临进考场前,突然发现自己的2B铅笔断了芯。她急得直跺脚,周雄从笔袋里掏出自己的铅笔,在她手心蹭了蹭笔屑:“沾点我的学霸气息,保准过。”
结果成绩出来,陈艳青擦线过了,周雄却挂了科,他对着成绩单哀嚎:“我的学霸气息被你吸光了!你得赔我——请我吃三碗加双份肉的米线!”
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阳光好得不像话,把教学楼的玻璃照得金灿灿的。
陈艳青坐在花坛边,数着周雄从米线店“顺”来的薄荷糖,听他絮絮叨叨地安排网店的春节值班:“大年初一到初三歇业,初四开始接单,我设置个自动回复,就说‘老板过年吃胖了,初四减肥营业’。”
“你还好意思说,”陈艳青把一颗薄荷糖弹进他嘴里,“上次给买家发错货,把红围巾发成绿的,人家说‘收到货差点当场分手,还好男朋友懂事儿,说绿色显白’,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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