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转运部时,日头已爬至中天,毒辣的阳光炙烤着柏油路,泛起一层热浪。
陈艳青看了眼腕表,对周雄说:“先去新村吧,别耽误了和张大爷的约定。”
周雄应了声,方向盘一打,车子朝着城郊方向驶去,沿途的高楼渐渐被低矮的民房取代,空气里多了几分泥土的湿润气息。
新村距服装批发厂不过十几分钟车程,车子刚驶进村口,就见一条平整的水泥路蜿蜒向里,两旁是错落排布的砖瓦房,墙头上爬着翠绿的丝瓜藤,偶尔有几间土坯房夹杂其间,墙面斑驳,透着几分岁月的沧桑。
村口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追着打闹,见有陌生车辆驶过,好奇地停下脚步张望。
车子继续往里开,绕过一片晾晒着稻谷的打谷场,眼前豁然开朗——村子后方,一座小矮山静静矗立,山体光秃秃的,只在岩石缝隙间顽强生长着几丛杂草,风一吹便簌簌作响。
山脚下,是大片闲置的农田,齐腰深的野草肆意蔓延,把褐色的泥土遮得严严实实,显然已经荒弃了许久,只有田埂上几株狗尾巴草,在阳光下摇晃着毛茸茸的穗子。
“就是这里了。”陈艳青指着窗外的山与田,眼睛亮得像淬了光,她侧头看向周雄,语气难掩兴奋,“你看这一片田地怎么样?这里离城区很近,要是我们把土地买过来,不管是种植蔬菜还是种植水果,都很方便,万一以后城市扩张,这里一定是首选。现在才2000块一亩,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捡了个大便宜!”
周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扫过荒田与矮山,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地形——哪里地势平坦适合建农庄主体,哪里靠近水源方便灌溉,哪里的坡度适合种果树,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他稳稳地把车停在村支书张大爷家的院门口,院子里晾着几串红辣椒和玉米,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
三人刚下车,就见张大爷正抡着斧头劈柴,斧头落下,“咔嚓”一声,木柴应声裂开。他抬头瞥见陈艳青和周雄,立刻放下斧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爽朗地笑道:“艳青、周雄,可算等着你们了!快进屋坐,屋里凉快!”
转头看到跟在身后的沈叙白,“还有一个朋友啊,进来坐,农家小院,别嫌弃。”
沈叙白笑了笑,“大爷客气了,你们忙,不用管我哈!”
进屋后,张大爷麻利地拎起暖壶,给三人倒了三杯冒着热气的粗陶茶,茶叶在水里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你们上次电话里说,想买我家房后的山,还有周边那片闲置的地,”张大爷呷了口茶,开门见山,“我已经挨家挨户跟户主们说了,年轻人大多在外打工,地荒着也是荒着,基本都愿意卖。就是大家伙儿心里犯嘀咕,想问问你们,买这些地到底干啥用?那山光秃秃的,地里也多年没耕种了,怕是种不出啥好东西。”
陈艳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喉咙,她笑着解释:“张大爷,不瞒您说,我打算用这些地搞生态种植和养殖。山上种上樱桃、苹果、梨这些果树,山下的农田划分成小块,种有机蔬菜和应季水果,再挖个鱼塘养鱼养虾。另外,还想建个休闲农庄,弄些采摘园、垂钓区,让城里的人周末来体验田园生活,吃点新鲜的农家菜。这样一来,既能盘活闲置土地,还能带动村里的就业,让大家在家门口就能赚钱。”
“哦?还有这好事?”张大爷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茶杯都顿住了,“要是真能这样,那可太好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剩老人孩子,土地搁着都荒了。能卖钱还能有活干,大家肯定乐意!”
“价格方面您放心,”周雄接过话头,语气沉稳可靠,“我们按2000块一亩算,签订协议当天就支付定金,剩余款项一周内结清,绝不拖欠。如果有人愿意留在农庄干活,我们给的工资不低于城里打工的收入,还包三餐,农忙时另有补贴,既能赚钱又能照顾家里。”
张大爷听得连连点头,当即起身:“行!我这就去把大家喊来,咱们当面谈谈,把事情定下来!”说着就往外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聚集了十几个村民,都是土地的户主,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特意从镇上赶回来的中年人。
大家围着陈艳青和周雄,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多是关于价格和工作的细节。
“2000块一亩真的能一次性付清?”有个中年汉子皱着眉问,“之前也有人来问过地,说的挺好,最后却拖着不给钱。”
陈艳青笑着回应:“大哥您放心,我们今天就带了定金来,签完协议当场支付,剩余款项我们走银行转账,有凭证可查。而且我们在城里有正规的批发厂,不是打游击的,后续还要在村里长期发展,肯定不会失信于大家。”
这时,角落里一个年纪稍大的王大爷犹豫着开口:“小姑娘,我那三亩地是上好的水田,当年可是村里产量最高的,能不能再加点价?毕竟是种了一辈子的地,心里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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