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璀璨的天道阶前,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
与入道阶的莹白、合道阶的青灰不同,这天道阶的金光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每一缕光都循着固定的轨迹流转,每一道“众生”纹路都刻满了无数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或哭或笑,或生或死,最终都化作一道微光,汇入阶梯深处,仿佛所有生命的归途早已被注定。
当众人的领域触碰到天道阶前的地面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骤然降临——不是天地法则的磅礴,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俯瞰”,仿佛他们在这一刻,真的成了仰望苍穹的蝼蚁。
“噗通。”赵雷猛地单膝跪地,拳锋上的雷电之意剧烈颤抖,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他想抬头,却感觉脖子上压着万钧之力,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一片光影——光影中,无数微小的雷电在挣扎、熄灭,像暴雨中被打落的萤火虫。
“怎么回事……”洛璃的冰火呼吸瞬间紊乱,一呼一吸间不再是循环的温和,而是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她体内的冰火之意像是被扔进了熔炉,又像是被抛进了冰狱,两种极致的感受同时撕扯着她的意识,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哀嚎,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些“众生”纹路里的影子发出的。
林峰手腕上的银环剧烈发烫,环上那些连接“可能”的符号正在成片黯淡。他试图调动创造之意,却发现指尖的银线刚一探出,就被天道阶的金光碾成齑粉。他看到金光中浮现出无数“已写就的结局”:山会崩,海会枯,星辰会熄灭,连他曾创造的光盾、符文,最终都逃不过化作尘埃的命运。
“创造……终究抵不过注定吗?”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第一次对自己的法则生出了怀疑。
苏沐月掌心的玉佩发出一声脆响,芽与叶的纹路正在淡化。她眼中的“转化”不再是生机的流转,而是成了一场冰冷的计数——一片叶凋零,便有一片芽新生,不多不少,不早不晚,仿佛所有的“转化”都只是按部就班的程序,与“生机”本身毫无关系。那些她曾看懂的“独特”,此刻都成了被安排好的重复。
“原来……连转化的自由都没有吗?”她的指尖抚过玉佩的裂痕,指尖微微发凉。
老韩脚下的大地法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那股“承”的意韵在天道威压下缩成一团,连托住自己的身形都显得吃力。他看到天道阶的金光里,无数“基石”在崩塌——有的被众生踩成粉末,有的被天地法则碾碎,连他曾引以为傲的“承得起荣耀,容得下软弱”,在这天道阶前,都成了可笑的自我安慰。
“连做块石头……都这么难吗?”老韩苦笑,额头的汗珠砸在地上,瞬间被金光蒸发。
楚风的空间之网正在寸寸断裂。他想“容”下这股威压,空间却被撑得像要裂开;他想“引”着众人后退,却发现周围的空间早已被金光钉死,连一丝褶皱都生不出来。金光中,无数空间在诞生的瞬间湮灭,无数生灵在空间的褶皱里挣扎,最终都化作虚无——他第一次发现,“空间”这天地的血脉,竟也只是天道秩序里的一环,容不得半点自主。
织网者的光粒们发出惊恐的颤栗,那些连接着众人与天地的线正在被金光斩断。它拼命想延伸出“通”的触角,却发现天道阶的金光里没有“连接”,只有“隔绝”——众生与天地隔绝,天地与法则隔绝,法则与“源头”隔绝,而它这小小的“通道”,在这种隔绝面前,脆弱得像一根蛛丝。
“嘶……”楚风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织网者的光粒黯淡下去,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就是天道境?连‘通’都不被允许吗?”
“天道境,化己身为法则之一,却不失本我,照见众生归途。”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冰冷了百倍,“可你们知道,‘化身为法则’意味着什么?”
金光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仿佛由无数法则线编织而成,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它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慈悲,也没有恶意,只有一片死寂的“了然”。
“意味着,你将不再有‘护’的执念,因为众生的生死早已注定;你将不再有‘平衡’的挣扎,因为寒暑自有其序;你将不再有‘创造’的热忱,因为所有‘可能’都已被法则写定;你将不再有‘承’的温度,因为众生的重量本就该由他们自己承担。”
声音落在每个人耳中,像一把冰锥,刺穿了他们在入道、合道境中坚守的“本我”:“天道境的‘照见众生归途’,不是怜悯,不是指引,而是‘旁观’——就像你们看着脚下的蝼蚁搬家,不会在意哪只蚂蚁会被雨水冲走,哪只蚂蚁能找到食物。”
赵雷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哪怕被威压压得骨骼作响,也要吼出一句:“放狗屁!老子护着同伴,不是因为他们的命‘该’被护,是老子‘想’护!这跟什么注定屁关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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