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吼声刚落,天道阶的金光骤然暴涨,一道更恐怖的威压狠狠砸在他身上,让他喷出一口血,却死死攥着拳头——拳锋上那缕微弱的雷电,竟在血光中顽强地亮了起来,像黑暗里的一星火。
“愚蠢的执念。”古老的声音毫无波澜,“众生的‘想’,在法则的‘改’面前,不值一提。”
“可……正是这些‘不值一提的执念’,才让我们是人啊!”洛璃咬着牙,任由冰火之意在体内冲撞,却死死守住一丝清明——那是她与同伴并肩作战时,冰息化作护盾、火息暖过同伴伤口的记忆,那些记忆带着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疼,却也让她没在冰冷的法则秩序里沉沦。
“人?”声音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人,本就是天地法则偶然的产物,是法则运转中出现的‘杂音’。天道境,便是要抹去这杂音,回归‘纯粹’的秩序。”
“那这秩序,也太他妈冷了!”赵雷咳出一口血沫,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往洛璃身边挪了挪,想用自己的肩膀替她挡一点威压,“老子宁愿做个‘杂音’,也不要变成这冷冰冰的玩意儿!”
“所以,天道境人人能及。”金光中的身影缓缓抬起手,无数“众生”纹路从天道阶上飞起,缠绕向众人,“因为‘人’的本质,就是‘不纯粹’——有执念,有挣扎,有温度,有弱点。这些东西,恰恰是天道境最排斥的‘杂质’。”
林峰看着那些缠绕而来的“众生”纹路,纹路里的影子正在向他呼救,却又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化作飞灰。他突然明白,天道境的“照见众生归途”,不是“指引”,而是“接受”——接受众生皆为蝼蚁,接受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接受自己也终将成为这冰冷秩序的一部分。
“可如果连挣扎都不被允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林峰低声道,手腕上的银环突然爆发出一丝微光,那是之前连接过同伴的符号,在无数黯淡的符号中,顽强地闪烁着。
“有意思?”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法则运转,无需‘意思’;众生轮回,无需‘意义’。存在,只是因为‘该’存在;消亡,只是因为‘该’消亡。”
“那你他妈是谁?!”赵雷怒吼,“你是天道境的存在吗?你看着我们像蝼蚁,是不是也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人’?!”
金光中的身影沉默了。
就在这时,苏沐月掌心的玉佩突然转动起来,芽与叶的纹路在金光中竟慢慢清晰——嫩芽的新生里,藏着一片不属于“注定”的倔强;落叶的枯萎里,孕着一丝跳出“秩序”的可能。
“生灭的转化,不是重复,是……反抗啊。”苏沐月轻声道,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暖流,淌过每个人的心底,“芽不是叶的复刻,是叶用枯萎换来的‘不一样’;叶不是芽的延续,是芽用新生挣来的‘不重复’。哪怕最后都要化作尘埃,这过程里的‘不一样’,就是我们活着的证明。”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众人被威压冻结的意识。
赵雷看着拳锋上那星微弱的雷电,突然笑了——是啊,哪怕护不住所有,哪怕注定有失去,可“想护”的这份心,本身就不是为了“结果”,而是为了“过程”里的并肩;
洛璃感受着体内冰火的剧痛,却想起了入道境时的呼吸——冰息敛藏的不是顺从,是为了火息爆发时更炽烈的温度;火息外放的不是破坏,是为了冰息沉淀时更坚定的守护,这平衡里的挣扎,本就是活着的滋味;
林峰望着手腕上那枚亮着的符号,那是他第一次为同伴画出光盾时留下的——创造的意义,从来不是让“可能”成为“注定”,而是在“注定”的缝隙里,撕开一道属于自己的口子;
老韩脚下的大地法则微微震颤,他想起自己曾托住崩塌的山石,不是因为“该”托住,是因为山石下有同伴的身影——“承”的温度,从来不在“承得起”,而在“愿意承”;
楚风断裂的空间之网边缘,突然生出一缕新的丝线,他试着用这缕线去“引”同伴的气息,发现哪怕空间被钉死,只要心还连着,就总有一丝缝隙能容下这缕牵绊;
织网者的光粒们不再颤栗,它们开始顺着那缕新的空间丝线,重新连接起众人微弱的法则波动——“通”的意义,不是打通天地法则的脉络,是在隔绝的缝隙里,守住同伴间那根看不见的线。
“嗯?”古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波动,金光中的身影微微前倾,仿佛在观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天道阶的威压依旧冰冷,“众生如蚁”的现实依旧刺眼,但此刻,众人的眼神里少了恐惧,多了一丝清明的“不甘”。
“看来,你们比我想的……更像‘杂音’。”声音里的冰冷散去几分,多了一丝复杂,“天道阶的考验,本是让你们看清‘众生归途’的冰冷,知难而退。可你们……却在这冰冷里,烧起了自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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