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阶的断裂比想象中更突然。
当众人穿过那片法则乱流,脚下的青灰色石阶突然震颤,紧接着,一道横贯阶梯的裂隙骤然张开。裂隙深不见底,其中翻滚着浓郁的灰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虚影在挣扎,仔细看去,竟都是些面容模糊的道祖——他们的法则光辉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却始终冲不出那片混沌。
“这是……道祖的囚笼?”洛璃的冰火呼吸骤缩,她能感受到雾气中传来的绝望气息,“他们不是与天道相合了吗?怎么会困在这里?”
“合道是‘缚’,不是‘放’。”林峰凝视着裂隙,指尖符文流转,试图穿透雾气,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回,“他们成了天道的影子,影子自然不能离开光源太远。这裂隙,或许就是天道关押‘不听话’的影子的地方。”
赵雷往裂隙里啐了一口:“连傀儡都有被关小黑屋的风险?这天道也太不是东西了!”话音刚落,裂隙中的雾气突然翻涌,一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巨手猛地探出,抓向离裂隙最近的老韩。
那巨手的法则波动极其熟悉——正是土系法则,却比老韩所修的土道多了一份冰冷的僵硬,少了那份承载众生的温度。
“小心!”赵雷雷弧暴涨,想冲过去格挡,却被另一股从裂隙中涌出的风系法则缠住。这风系法则与之前遇到的乱流不同,带着明显的“指令性”,仿佛在执行某个既定程序:困住反抗者,拖入裂隙同化。
老韩却没退。他双脚稳稳踏在石阶上,体内土系法则缓缓运转,不是对抗,而是“承载”。那只法则巨手拍在他身前,竟像是拍在了一片无垠大地,力道被无声无息地卸去大半。
“你的土,是天道的工具;我的土,是我踩过的每一寸地,护过的每一个人。”老韩低声道,掌心泛起温润的土黄色光晕,那光晕中隐约能看到村庄、田野、同伴的脚印——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承”之印记。
法则巨手撞上这光晕,竟如冰雪遇阳,渐渐消融。裂隙中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雾气翻涌得更剧烈了。
“它在怕。”苏沐月突然开口,掌心玉佩悬浮而起,映出雾气深处的景象:那些道祖虚影的胸口,都有一个细小的光点在闪烁,像是未曾完全熄灭的本我之火,“它们怕我们的‘本我’,怕我们提醒它们,自己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修行者。”
织网者的光粒突然飞向裂隙,在雾气上方编织出一张细密的光网。光网落下,那些挣扎的道祖虚影竟短暂地停下了动作,光网中流转的“连接”之力,似乎触碰到了他们被封印的记忆。
有个虚影的轮廓突然清晰了一瞬,那是个手持长剑的女子,她的法则线在光网中剧烈颤动,传递出一段破碎的信息:“……别信天道……本我……才是……根……”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裂隙深处射来,瞬间撕碎了那道虚影,也震散了织网者的光网。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怒意:“放肆!”
金光落在合道阶上,石阶剧烈震动,仿佛要将众人直接掀入裂隙。
“它急了。”林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些道祖的残念,是它不想让我们看到的‘真相’。”他突然抬手,将自己的符文与织网者的光粒交织在一起,“织网者,连接我的符文,再试一次!”
光粒与符文相融,化作一道流光,避开金光,再次探入雾气。这一次,它们没有去触碰道祖虚影,而是飞向那些虚影胸口的本我光点。
当流光触碰到光点的刹那,裂隙中爆发出无数道各色光芒——那是属于不同修行者的本我之光,有炽热的火焰,有清冷的月华,有锋利的剑意,有厚重的山魂……这些光芒虽微弱,却异常顽强,在灰黑色的雾气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痕迹。
“原来他们从未完全失去自己。”洛璃的冰火呼吸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哪怕成了傀儡,本我也像种子一样,埋在心底。”
“但种子需要土壤才能发芽。”苏沐月的玉佩与那些本我之光产生共鸣,玉佩光晕大盛,竟在裂隙上方凝成一道虹桥,“我们的本我,或许就是让他们发芽的土壤。”
虹桥由纯粹的“共鸣”之力构成,既不属于天道法则,也不与裂隙雾气对抗,只是静静地横跨在断裂的石阶之间。那些本我之光顺着虹桥流淌,落在众人身上,像是在传递一份跨越时空的嘱托。
赵雷感受着体内雷弧与某道电光残影的共鸣,那残影的主人似乎也曾像他一样,用雷霆守护同伴,哪怕最终沦为傀儡,那份“护”的执念也未曾消散。“老子不会像你们一样。”他低声道,语气却少了之前的暴躁,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老子会带着你们的那份,一起走下去。”
他率先踏上虹桥。虹桥微微晃动,却异常稳固。当他的脚落在虹桥上时,裂隙中的雾气竟自动退开三尺,仿佛在畏惧那份未曾被同化的“勇”。
林峰紧随其后,他指尖的符文与虹桥上的本我之光交融,那些符文变得更加灵动,仿佛吸收了无数“可能性”的养分。“创造不止于形,更在于意。”他轻声道,“你们未能完成的创造,我会替你们看到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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