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玄水界的刹那,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毛孔钻入骨髓。
与长风界的灵动、雷鸣界的暴烈不同,这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深蓝色海洋,海面平静如镜,却泛着幽幽的寒气,仿佛连阳光都被冻成了碎冰,洒在水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远处的海平面与铅灰色的天空相接,看不到岛屿,只有偶尔浮出水面的巨大冰礁,礁岩上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玄冰,冰纹如锁链般缠绕,透着一股死寂的威严。
“这里的水……是冷的,也是‘沉’的。”苏沐月拢了拢衣襟,玄雪灵力在周身流转,与空气中的寒气相融,却依旧能感觉到一丝压抑,“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海底,连水流都带着沉甸甸的悲伤。”
雷音赤着脚踩在岸边的玄冰上,脚尖瞬间结了层薄霜,他皱了皱眉,掌心的雷光弱了几分:“幽冥寒水,至阴至沉,连我的雷霆都被冻得发木。这地方,比赤焰界还让人不舒服。”
风瑶化作一道清风掠过海面,碧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风到不了海底深处。那里有一层厚厚的玄冰结界,寒气重得能冻结风的流动。水玄,应该就在结界下面。”
林峰的铜铃在掌心微微震颤,阵法之力顺着海面蔓延,却在触及那层无形的结界时被弹回:“他在拒绝一切外来者。结界上的寒气,带着很强的排斥力。”
“孤僻到连风都不让进?”赤灵指尖的焚天炎跳了跳,试图驱散周围的寒气,“要不要我烧穿那层结界?”
“不可。”林风摇头,九彩气运在周身流转,映照出海面下的景象——那层玄冰结界之下,是更深的黑暗,隐约有蓝色的水流在缓慢涌动,“幽冥寒水与结界共生,强行破坏,会伤到本源。”
就在这时,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道巨浪,巨浪顶端,一道身影踏着玄冰缓缓浮现。
那是个身着深蓝色冰纹长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形清瘦,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长发如墨,垂在肩头,发梢凝结着细碎的冰碴。他的眼眸是极深的靛蓝色,像最深的海底,没有一丝波澜,周身散发着与玄水界融为一体的寒气,仿佛从诞生起就从未笑过。
“外来者。”少年的声音比玄冰更冷,没有丝毫情绪,“离开玄水界。这里不欢迎任何‘共行者’。”
“你就是水玄?”林峰上前一步,铜铃在掌心轻晃,“我们不是来打扰的,是来……”
“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水玄打断他,靛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目光在铜铃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三年前,长风界的风瑶藏起来,赤焰界的赤灵硬拼,雷鸣界的雷音躲在雷霆里,青木界的生命之藤耗尽本源……你们所谓的‘羁绊’,不过是让更多人陪你们一起死。”
他抬手,海面瞬间凝结出无数冰锥,冰锥尖端对着众人,寒气逼人:“幽冥寒水只懂‘独守’,不懂‘共生’。要么走,要么……被冻成冰雕,沉进海底。”
“你怎么能这么说?”赤灵忍不住怒道,焚天炎暴涨,与冰锥的寒气碰撞出白雾,“若不是生命之藤拼死守护,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若不是赤焰界的焚天炎,我们也挡不住焚灭者!”
“那又如何?”水玄的声音依旧冰冷,“活下来,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强的敌人。寒蚀者三天后就到,他要的是幽冥寒水的本源,与你们无关。我自己能挡。”
“你挡不住!”雷音的声音带着怒意,掌心雷光闪烁,“寒蚀者的力量能污染本源,三年前他就差点得手,若不是你父亲用半道本源设下这结界,玄水界早就完了!你现在把我们赶走,是想重蹈覆辙?”
水玄的身体微微一僵,靛蓝色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我父亲……是自愿的。”
“自愿?”风瑶化作人形,碧色眼眸中带着怒意,“自愿用半道本源换你苟活三年?自愿让你守着这死气沉沉的结界,连踏出海底一步都不敢?”
水玄的脸色更白了,周身的寒气骤然加重,海面的冰锥瞬间暴涨,几乎要刺到众人面前:“闭嘴!”
就在这时,西方的海平面突然泛起一层灰黑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深蓝色的海水迅速变得浑浊,凝结的玄冰开始融化、腐朽,连空气中的寒气都带上了一股腥甜的腐蚀味。
“他来了。”水玄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靛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片灰雾,“比预想的早了三天。”
灰雾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那是个身披灰色蓑衣的男子,面容被斗笠遮挡,只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根缠绕着黑色水草的骨杖。他周身的灰雾能腐蚀一切,所过之处,海面冒着泡,玄冰化作黑水,连光线都被吞噬了。
“寒蚀者。”水玄的声音带着恨意,却依旧冰冷,“三年前你没拿到的东西,现在也别想拿到。”
寒蚀者的声音像水泡破裂,黏腻而刺耳:“小水玄,三年不见,还是这么倔强。你父亲用半道本源设下的结界,如今只剩三成力量,你觉得还能挡得住我?”他挥动骨杖,灰雾瞬间化作无数条黑色水蛇,朝着水玄扑去,“交出剩下的幽冥寒水,我可以让你像你父亲一样,‘体面’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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