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林越已牵着两匹骏马站在客栈楼下。枣红马昨日歇足了力气,此刻正低头啃着槽边的青草,时不时甩动马尾驱赶蚊蝇;王若曦的白马则温顺地立在一旁,见林越望来,还轻轻打了个响鼻。
“林公子倒是起得早。”王若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骑装,腰间束着同色腰带,将身姿衬得愈发挺拔。手中提着的青布包袱比昨日轻了些,想来是将不必要的行李暂存在了客栈。
林越迎上前,将白马的缰绳递过去:“今日要赶回曼陀罗山庄,早些出发能避开正午的暑气。”他目光扫过王若曦的手腕,昨日与黑衣人交手时留下的浅痕已淡了许多,想来是用了山庄的疗伤药膏。
两人翻身上马,沿着官道往回走。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柳枝轻轻摇曳。王若曦侧头望着林越,忽然开口:“昨日在终南山,师父他……有没有说什么关于我兄长的事?”
林越握着缰绳的手顿了顿,想起昨日玄机子拿出那本黑色封皮的《奇门遁甲》残卷时的神情——师父指尖抚过扉页上“若风绝笔”四个字时,眼底的落寞藏都藏不住。“师父说,你兄长是他此生最敬佩的侠客。当年离开山庄后,他本想待你兄长伤势好转再回来拜访,却没想到收到了你兄长病逝的消息,为此消沉了许久。”
王若曦闻言,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她勒住马,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从小便听兄长说,江湖之大,能让他真心相待的人寥寥无几。如今看来,师父他确实是兄长的知己。”
林越没有多言,只是放缓了马速,陪着她慢慢前行。他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不及让她亲眼看到那本残卷、那封书信来得实在。
两人一路无话,待赶到曼陀罗山庄外的落马涧时,已近午时。昨日断裂的木桥已被山庄的家丁修好,新铺的木板还泛着原木的清香。周叔正领着几个家丁在桥边等候,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周叔的目光落在林越身上,虽仍有几分警惕,却比昨日温和了许多,“林公子,昨日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林越翻身下马,拱手道:“周叔客气了,误会解开便好。”
王若曦牵着马走上木桥,回头对周叔说:“周叔,你让人把师父留在山庄的那本《奇门遁甲》残卷和书信取来,我要当着林公子的面,彻查查清当年的事。”
周叔应了一声,转身吩咐家丁去取。林越跟着王若曦走进山庄,发现今日的曼陀罗山庄与昨日截然不同——庭院里的落叶已被清扫干净,廊下挂起了新的红灯笼,连空气里都少了几分昨日的压抑。
“这些年,山庄为了找师父报仇,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气。”王若曦看着庭院里忙碌的家丁,轻声道,“若当年的事真是误会,我定要让山庄恢复往日的模样。”
两人走进正厅,家丁已将残卷和书信放在了桌上。黑色封皮的残卷静静躺在那里,封面上的曼陀罗花绣得栩栩如生;旁边放着一封泛黄的书信,信封上写着“致若风兄”三个字,正是玄机子的笔迹。
王若曦颤抖着双手拿起书信,拆开信封。信纸早已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若风兄,承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残卷已拜读,其中精妙之处令我茅塞顿开。近日收到师门急信,需即刻返回终南山,待事了便来拜访。此去匆忙,留玉佩一枚,权当信物。玄机子字。”
读完书信,王若曦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将书信紧紧抱在怀里,哽咽道:“原来……原来真的是误会。兄长他……他定是以为师父不告而别,才会心生怨恨。”
林越拿起桌上的残卷,翻开扉页。“赠玄机子兄,若风绝笔”八个朱砂字映入眼帘,字迹苍劲有力,可见王若风书写时的心境。他将残卷递给王若曦:“你看,你兄长早已将残卷赠予师父,何来抢夺一说?”
王若曦接过残卷,指尖抚过扉页上的字迹,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抬起头,对林越道:“林公子,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会一直被仇恨蒙蔽双眼,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姐姐,你回来啦!我听周叔说,你带了一位公子回来,是不是就是他呀?”
林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走进厅来。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白皙,眉眼如画,一双杏眼灵动活泼,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正是昨日在官道上假装被山匪追赶的粉裙女子。
“语焉,不得无礼。”王若曦擦干眼泪,对着少女嗔怪道。
少女吐了吐舌头,走到林越面前,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就是林越公子吧?昨日在官道上,是我跟周叔他们演的戏,你可别生气呀!我也是听姐姐说,你是终南山来的,想试试你的功夫,才故意扮成被山匪追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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