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落马坡南侧的小径染得深沉。林越坐在篝火旁,指尖摩挲着那枚刻有“北境驰援”的青铜令牌,火光在令牌上的龙纹间跳动,映得他眼底明暗交错。赵虎正蹲在不远处,用匕首挑开俘虏的衣襟,露出对方腰间一块刻着“宸”字的玄铁腰牌,冷笑道:“果然是嬴宸的人,连腰牌都舍不得换,倒省了我们查证的功夫。”
周明将刚烤好的饼递到林越手中,目光扫过远处负责警戒的暗卫:“将军,这些暗卫虽说奉了嬴昭的命令来接应,但全程话少得可怜,连姓名都不肯说,会不会有猫腻?”
林越咬下一口热饼,饼香混着炭火的气息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望向那几名背对着篝火、身形挺拔如松的暗卫,缓缓道:“嬴昭行事本就谨慎,暗卫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角色,寡言少语才正常。倒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在大秦境内,每一步都得提着心——嬴宸在落马坡没能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负责警戒的暗卫突然转身,朝着篝火方向快步走来。为首的暗卫首领面罩寒霜,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林将军,方才我方探子传回消息,断云关的守军已增至五千人,且封锁了所有通往咸阳的官道,只留西侧一条‘碎石道’允许通行。”
“五千人?”赵虎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断云关本就是座小关隘,平日守军不过五百,嬴宸一下子调这么多人过去,明摆着是冲我们来的!”
林越将手中的饼放在石台上,起身走到暗卫首领面前,沉声道:“碎石道是什么地方?可有异常?”
暗卫首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碎石道是条废弃的商道,路面布满碎石,只能容单人单马通行,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最窄处不足三尺——若是埋伏,堪称绝地。”
周明倒抽一口凉气:“这哪是让我们通行,分明是给我们设了个陷阱!嬴宸这是想把我们逼进死路啊!”
林越沉默着走到崖边,夜风卷起他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显孤寂。他抬手按住腰间的“裂穹”剑,剑鞘上的霜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嬴宸若真想杀我们,大可在断云关直接动手,没必要费尽心机引我们去碎石道——这里面,恐怕有诈。”
“诈?”赵虎皱眉,“难不成他还想玩什么花样?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就算知道是陷阱,也没别的路可走啊!”
林越转身看向暗卫首领:“你家太子殿下可有其他指示?比如绕开断云关的路线?”
暗卫首领摇头:“太子殿下的密令只提到让您改走南侧小径,避开断云关的正面守军,至于碎石道的情况,探子也是刚刚查明,尚未来得及上报太子殿下。不过……”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鸽哨,“太子殿下吩咐过,若遇紧急情况,可吹此哨,附近百里内的暗卫会即刻驰援。”
林越接过鸽哨,哨身是用黑色牛角制成,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入手微凉。他把玩着鸽哨,目光落在篝火旁被绑着的俘虏身上,忽然道:“把他带过来。”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将那名瑟瑟发抖的俘虏拖到林越面前。俘虏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林越的眼睛。林越蹲下身,用匕首挑开对方的发髻,露出一张布满冷汗的脸:“我再问你一次,嬴宸除了让你们在落马坡埋伏,还有没有其他安排?比如断云关,或者碎石道?”
俘虏浑身一颤,声音带着哭腔:“将……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小头目,上面只让我们在落马坡截杀您,其他的事一概没说!而且……而且我们出发前,嬴宸的人说了,若是失败,就地处决,不许留活口……”
林越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神闪烁,不似说谎,便起身对暗卫首领道:“看来嬴宸的部署很严密,连下面的小喽啰都不知道全貌。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冒险走碎石道,二是原地待命,等你们上报嬴昭,再等他的新指示。”
暗卫首领立刻道:“原地待命风险太大,断云关的守军随时可能搜查到这里,一旦被围,我们插翅难飞。走碎石道虽然凶险,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而且我方暗卫已在碎石道入口附近布下眼线,若有埋伏,会提前发出信号。”
周明皱眉道:“可碎石道两侧是悬崖,一旦遇袭,我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三百人挤在窄路上,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不然怎么办?”赵虎急道,“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依我看,不如趁夜突袭断云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可。”林越立刻否决,“断云关虽小,但守军有五千人,且占据地利,我们只有三百人,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再说,我们此行是来与嬴昭议事,不是来与他的兄弟开战,若真杀了断云关的守军,只会让嬴昭难做,甚至可能影响我们‘止戈定天下’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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