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入睡,卯时自然醒。
当历勿卷在破晓的微光中睁开双眼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饱满感充斥全身。系统出品的【精力充沛】状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昨日积累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更是神清气爽,思维敏锐得如同被清泉洗涤过一般。体内那团练气三层的气旋,也似乎比往日更加凝实、活跃。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脆响,通体舒泰。
这与原主记忆中,每次重要事件前必然焦虑失眠、精神萎靡的状态,形成了天壤之别。他甚至有闲心,用那点可怜的贡献点去膳堂换了份稍厚一点的米粥,就着一小碟咸菜,慢条斯理地吃完,这才不慌不忙地朝着外门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演武场,空气中的气氛就越是凝滞而躁动。清晨的灵雾尚未完全散去,氤氲在山谷间,却丝毫无法冷却弟子们心头的火热。远远地,就能听到人声鼎沸,如同万千只蜜蜂同时振翅。
演武场坐落在一处巨大的山谷平地上,十座由坚硬青罡石垒砌的方形擂台,呈环形分布,宛如十颗冰冷的棋子。擂台四周是逐级升高的观战席,此刻已是黑压压一片,坐满了前来观战的外门弟子以及部分好奇的内门弟子。空中,数面巨大的水镜术悬浮着,上面流光溢彩,正陆续浮现出第一轮的对阵名单和参赛弟子基本信息,引来阵阵骚动和议论。
场边,旌旗招展,代表着不同山峰或执事管辖区域的标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执事弟子面色严肃地站在关键位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汗味、丹药的清香、以及一种无形的、名为“竞争”的硝烟味。
历勿卷平静地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参赛弟子指定的等候区域。他的出现,就像一滴清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虽然未至沸腾,却也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等候区里的弟子们,状态可谓是千姿百态,但绝大多数都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紧张。有的眼袋深重,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正拼命往嘴里塞着提神的丹药;有的面色蜡黄,盘膝坐在地上争分夺秒地调息,气息却紊乱不堪;还有的紧张地来回踱步,嘴唇翕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咒诀,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与他们相比,信步走来、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有神的历勿卷,简直像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看,是那个历勿卷!”
“就是他?那个连日常修炼工时都凑不齐的杂役?”
“他怎么……看起来精神这么好?难道是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准备了?”
“练气三层也敢来,真是勇气可嘉,呵呵。”
“估计就是来混个参与奖五点贡献点的吧?”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历勿卷恍若未闻,自顾自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水镜术上的名单,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和对手信息。他甚至从那个寒酸的储物袋(原主遗物,空间仅一方)里拿出一个竹制水囊,拔开塞子,里面是他用几种最便宜不过的宁神草泡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举止间透着一股与周围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从容。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苏柒柒。
她几乎是踩着点挤进等候区的,脸色比前几天在灵兽园时更加难看,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晕倒。但她那双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只是这火焰也显得有些摇曳,带着透支后的虚弱。她一来,就立刻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试图在最后时刻凝聚起一丝战斗力。
历勿卷注意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呼吸短促而急促,显然状态极差。他暗自摇了摇头,这姑娘,怕是昨晚又熬夜苦修了,甚至可能服用了些有副作用的丹药。
“编号丁亥二十七,历勿卷,对阵编号丙午十三,刘能。擂台:三号。”
“编号乙未五,苏柒柒,对阵编号甲子九,赵虎。擂台:七号。”
水镜术上,清晰显示出了他们的对阵信息。
历勿卷的对手刘能,是个身材矮壮、眼带血丝的弟子,修为练气三层巅峰,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历勿卷,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显然是将其当成了软柿子。
苏柒柒的对手赵虎,则是个练气四层的壮汉,抱着膀子,一脸倨傲,根本没把苏柒柒放在眼里。
“当——!”
一声悠扬宏亮的钟声响彻整个演武场,宣告着外门小比正式开幕。
喧闹声瞬间达到了顶点,然后又诡异地沉寂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十座擂台。
执事长老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来,简洁有力:“小比规则,尔等皆知!跌落擂台、主动认输、或失去战斗力者为负!点到为止,不得故意伤人性命!现在,第一轮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十座擂台上几乎同时亮起了护罩光芒,各色灵力光华爆闪,呼喝声、兵刃碰撞声顿时响成一片。
历勿卷又喝了一口“宁神茶”,将水囊塞好,目光平静地看向三号擂台。他的比赛就在第一波。
“历勿卷,速速上台受死!”刘能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擂台,指着历勿卷的方向吼道,试图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历勿卷整理了一下并不得体的杂役服,在众多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迈着平稳的步子,一步步走上了三号擂台。
阳光终于完全驱散了晨雾,金灿灿地洒满演武场。落在历勿卷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边。与他对面那个焦躁不安、眼泛红丝的刘能相比,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一场关于“状态”的碾压,即将在这座小小的擂台上,无声上演。而台下,无人看好的苏柒柒,也咬紧牙关,走向了她的七号擂台,迎接注定艰难的战斗。众生百态,在这小比开幕的清晨,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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