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轩看着那三具尸体，胸口堵得难受。
搞了半天，他们没死在石化蠕虫的嘴里，也没掉进什么重力陷阱，却差点被一个叫织梦者的家伙用最荒诞的方式团灭。
如果不是程彻的出现，如果不是最后关头顾见雪的血起了作用，他坟头草现在估计都一米高了。
“呵……”
李瑶苦笑一声。
“B-7小队……全员阵亡……我们之前还跟他们对了暗号……真是个笑话。”
“这不是你的错。”陆明轩走到李瑶身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知道。”李瑶抹了一把脸，“我知道在这个鬼地方，人比实体可怕。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看着王雷胸口那个大洞，看着张伟手里抓着李虎的衣角。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了。”她的嘴里满是苦涩。
晴把水壶递给她：“喝点水，我们还要走出去。”
李瑶接过来猛灌了几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啊，还要走出去。”她重新背好自己的背包。
“活着的人总得走下去。”
一直待在旁边的悠悠忽然伸手指向了那几具尸体。
“他们，不痛苦了。”
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陆明轩看着悠悠那张光滑的脸，那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此刻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是啊。
死了，就不痛苦了。
可活着的人呢？
“我们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每年过年都会回乡下。”陆明轩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晴和李瑶都看向他。
“我爸妈，我，我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围着一个烧炭的火盆，看春晚，打牌，守岁。那时候觉得特别烦，一年就那么几天假，只想自己待着。”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好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
李瑶也开口了：“我入伍前是个学画画的。天天背着画板到处写生，就想考个好点的美院。后来觉得没意思，一眼能看到头。就去报名参军了。”
她顿了顿。
“现在我只想回去画画，画什么都行。画一辈子都行。”
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了几个字。
“我没有家。”
她只说了四个字。
是啊，家是一个多么遥远又奢侈的词。
悠悠歪了歪头，她似乎在理解这些复杂的情绪，过了会儿，她走到陆明轩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陆明轩看着她。
这个无面灵从旅馆一路跟到这里，数次救了他们。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自己当初为了活命，随口编造的谎言。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不能再骗她了。
“悠悠。”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他的举动让旁边的李瑶和晴立刻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连悲伤的气氛都被冲淡了几分。
“当初在旅馆，我说喜欢你，爱你……”
“我是骗你的。”
陆明轩说得无比艰难。
“那时候，我只是为了大家一起活下去。我害怕，我懦弱，我利用了你的信任。”
悠悠身体微微一僵。
她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一座散发着微光的雕塑。
陆明轩的心揪了一下。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一句谎话束缚在我身边。你应该有你自己的自由，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救了我很多次，你比我认识的任何无面灵或人都善良，你不该被我这样的混蛋用谎言拴着。”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我最重要的同伴了，真的！所以我才要把真相告诉你。”
“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会非常高兴。但如果你现在想离开去任何地方，我都不会阻拦你，并且会真心地祝福你。”
说完，他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等待审判。
旁边的李瑶脸上的泪不知不觉的干了，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晴，压低了嗓子：“我去，陆哥玩这么大？坦白局啊？”
晴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静，但嘴角的微扬出卖了她同样在吃瓜的心情。
悠悠沉默了许久。
“你……”
“……是在赶我走吗？”
陆明轩一愣，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撕碎的那张预示未来的照片吗？”
“我吸收了它。”
悠悠慢慢地说。
“我现在也能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我不是没用的存在。”
陆明轩彻底慌了。
他感觉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嘴笨得要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没用的存在！你比我们都强！我……我的意思是……”
他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索性心一横。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想正式地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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