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聚会
从山下扛着十只大肥鹅回来，藤哲就跟找到人生新目标似的，寸步不离地围着李妈转。
李妈在临时搭的土灶前收拾鹅，他就在旁边递刀子递盆；
李妈要剁块，他抢过沉重的剁骨刀，“哐哐哐”几下，比机器还利索，骨头是骨头，肉是肉，分得清清楚楚；
李妈要生火，他手指一弹，干燥的柴火“呼啦”就着了，火苗又稳又旺。
李妈哪见过这么俊、这么能干、还这么“乖巧”的年轻人？
稀罕得不行，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鹅肉，一边拿眼睛瞄藤哲，越看越喜欢，嘴就没停过：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手真巧！这鹅剁得，比镇上老师傅还齐整！”
“多懂事啊！还知道帮忙！不像我家那俩皮猴子！”
说到兴头上，李妈把锅铲往旁边李明轩手里一塞，擦擦手，一把拉住藤哲的胳膊，
眼睛笑成了月牙：“小哲啊，阿姨越看你越投缘！这么着，阿姨认你当干儿子，咋样？以后就是一家人！”
“噗——！”旁边正在帮忙剥蒜的李明轩，吓得手一抖，蒜瓣掉了一地，冷汗“唰”就下来了。
我的亲娘诶！您知道您要认的干儿子是啥不？是心魔！是鬼哭崖里住了上万年的老祖宗！您这已经不是虎了，您这是要上天啊！
李明轩赶紧给李妈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李妈完全没接收到，还瞪了他一眼：“瞅你那样！剥个蒜都剥不好！一边去！”转头又对着藤哲笑得一脸慈祥。
藤哲被李妈拉着，有点懵。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女性身上传来的、毫不作伪的喜爱和热情，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暖意，让他那沉寂了万古、只有冰冷与漠然的心湖，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涟漪。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偷鹅肉吃的李小白。
李小白叼着块烫嘴的鹅肉，含糊道：“我妈让你认你就认呗！白捡一老妈子，多划算！” 完全没在意她哥快要晕过去的眼神。
晚上，湖边凉亭，热闹非凡。器峰特意打造的那个、能装下十只鹅还绰绰有余的超级大铁锅，架在临时垒的灶上，咕嘟咕嘟冒着诱人的香气。
金黄色的玉米饼子贴在锅边，浸透了浓郁的汤汁。桌上摆满了其他菜肴，还有猴爷贡献出来的、平时舍不得多喝的陈年猴儿酒。
大家围坐一团，筷子纷飞，酒杯碰撞，气氛火热。
李小白几碗酒下肚，开始眉飞色舞地吹嘘白天怎么“轻松拿捏”那个SS级杀手，说得好像对方是个随便就能拍死的蚊子，完全忘了自己当时吐的那口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妈喝得脸蛋红扑扑的，忽然放下酒碗，一把拉住旁边安静吃鹅的藤哲。
“小哲啊！”李妈声音有点大，带着酒意，但眼神很认真，“刚才明轩那小子，偷偷摸摸跟我嘀咕了，说你是……是那个啥，‘心魔’？”
“唰——！”
刚才还喧闹的酒桌，瞬间安静得只剩锅里汤汁翻滚的“咕嘟”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李小白夹鹅肉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大家心里都捏了把汗，这事儿是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吗？
藤哲咀嚼的动作也停了，慢慢抬起头，看向李妈。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李妈那张关切又带着点心疼的脸。
“我呀，”李妈拍着藤哲的手背，眼睛居然有点红了，“我是真心疼你啊！多好的孩子！长得俊，人又勤快，还这么乖！
咋就……咋就一个人孤零零过了那么多年呢？连个知冷知热、心疼你的人都没有？想想我这心里头就堵得慌，难受！”
她说着，还真的抹了下眼角。
藤哲彻底愣住了。心底那股陌生的情绪颤抖得更厉害了。
一万三千年，世人对他只有恐惧、憎恶、欲除之而后快，何曾有过“心疼”？这个词对他而言，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这样！”李妈一抹脸，重新端起那豪迈的架势，另一只手叉着腰，声音洪亮，
“你认我当干妈！以后，干妈罩着你！咱不说远的，就御兽宗这一亩三分地，谁要是敢欺负你，你看干妈拿不拿烧火棍撵他二里地就完了！”
东北女人的“虎”劲和护犊子的豪爽，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懂啥心魔不心魔，她就看见一个“没人疼”的“好孩子”，她这泛滥的母爱就控制不住了。
宠孩子，那是往死里宠！当然，该揍的时候也绝不手软（李小白深有体会）。
“干妈……是什么？”藤哲难得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困惑和……求助？
他再次看向李小白。他能清晰感知到李妈那毫无杂质的心疼，除了李小白当初那番“歪理”，这是第二个让他感到“不同”的人。
“干妈就是干妈！”李小白喝得舌头有点大，说了句完美的废话，“你认了，以后她管你吃管你住管你穿，冷了给你加衣，饿了给你做饭，有人欺负你她真敢拎棍子上！挺好！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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