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这棵大树的轰然倒塌,在扬州盐业乃至整个商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昔日与赵家往来密切的商户、官吏,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进去。而沈家,则凭借瓜分到的最肥美的一份遗产和那位“贵人”无形的威慑力,声望与实力皆如日中天,真正成为了扬州盐商无可争议的领袖。
接下来的日子,沈家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接收赵家的盐场、铺面,清点盘库,整合渠道,安抚原赵家的雇员、盐工……千头万绪,都需要人来打理。沈万山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大部分具体事务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展现出卓越能力的沈墨肩上。
沈墨对此早有准备。他并未急于将赵家的产业全盘打散融入沈家,而是采取了更为稳健和高效的策略。
对于接收的两处优质盐场,他直接派出了在永裕盐场经过考验的得力干将,带着沈家成熟的管理制度和奖惩条例前去接管。原赵家的盐工,只要愿意留下,待遇一律参照永裕盐场的标准,并且既往不咎。此举迅速稳定了人心,盐场生产非但没有因易主而停滞,反而在更高效的管理下,产量稳步提升。
对于接收的铺面,沈墨则进行了重新规划。一部分位置绝佳、装修精美的,直接升级为“玉晶盐”的专营店,面向高端客户;另一部分则继续经营普通盐货,但统一悬挂沈家旗号,执行沈家的价格和服务标准。他还顺势将“粗盐优惠包”的模式推广到这些新铺面,进一步巩固底层百姓市场。
与此同时,沈墨并未忘记潜在的威胁。他加大了对沈家核心产业,尤其是永裕盐场和新接收盐场的护卫力量,明哨暗岗,巡逻不断,严防有人狗急跳墙,进行破坏。对于失踪的赵文斌和王朴的搜寻,也一直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只是这两人如同石沉大海,暂无音讯。
这一日,沈墨正在新接收的、原属赵家的一处临河大仓清点库存,沈万山派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回到沈府书房,除了沈万山,沈墨还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周家和吴家的家主。
这两位曾经跟着赵家摇旗呐喊、后来又被迫与沈家签订城下之盟的家主,此刻脸上早已没了当初的倨傲,只剩下满满的谦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赵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如今在沈家面前,连平等对话的资格都几乎丧失了。
“沈世兄,沈贤侄!”周家主率先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吴家主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听闻沈家近日整合赵家产业,事务繁忙,本不该打扰,只是……只是有一事,关乎我等几家未来,特来与世兄和贤侄商议。”
沈万山坐在主位,神色淡然,如今的他,已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这两位的讨好。“周兄,吴兄,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墨儿,你也坐。”
沈墨依言坐下,静待下文。
周家主与吴家主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周家主硬着头皮开口:“世兄,贤侄,如今赵家已倒,扬州盐业以沈家为尊。我周、吴两家,往日虽有不当之处,但幸得沈家宽宏,未加严惩。我等感激不尽,也深知日后要想在扬州立足,还需仰仗沈家鼻息。”
吴家主接话道:“正是!我等思前想后,与其各自为战,不如……不如以沈家为首,组建一个‘盐业同盟’!日后盐引分配、市场价格、乃至对外交涉,皆由沈家主导,我等唯沈家马首是瞻!只求沈家能带携我等,分一杯羹,保一份家业平安。”
这是彻底的投诚了!他们主动要求将自身捆绑在沈家的战车上,放弃独立地位,以换取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沈万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向沈墨,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沈墨心中明了,这是必然的结果。整合了赵家大部分优质资产后,沈家已然一家独大,周、吴两家若不依附,迟早会被慢慢蚕食殆尽。组建同盟,有利于稳定扬州盐市,减少内耗,也能将这两家的力量为己所用。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周世叔,吴世叔,两位能有此心,我沈家自是欢迎。同盟之事,可行。不过,既是同盟,便需有盟约规章,权责分明。”
“这是自然!一切章程,但凭贤侄拟定!”周、吴二人连忙表态。
“好。”沈墨也不客气,“第一,同盟之内,盐引由我沈家统一协调分配,确保各家份额稳定。第二,市场价格,需共同议定,不得私自恶性降价,违者重罚。第三,对外拓展商路、应对官府,由我沈家牵头,各家需按比例出人出力出钱。第四,同盟设共同储备金,用于平抑盐价、应对突发状况,各家按份额缴纳。”
他提出的条款,既确保了沈家的主导权,也给了周、吴两家一定的生存空间和保障,算是恩威并施。
周、吴二人仔细听着,虽然有些肉疼(尤其是共同储备金),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保住了家族的根基。两人略作交流,便咬牙应承下来:“就依贤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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