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倾泻的油脂迅速在海面蔓延,遇火即燃!刹那间,以“海蛇号”所在区域为中心,大片的海面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火舌窜起数丈高,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这疯狂而歹毒的一招,瞬间将逼近的几艘水师战船逼退!谁也不敢贸然冲入这突然出现的死亡火海。火焰不仅阻挡了追兵,也无情地吞噬着范围内的一切船只——包括那艘仍在挣扎的“海蛇号”!
“海蛇号”的船帆、缆绳率先被引燃,火势迅速蔓延至甲板和船楼。船上传出凄厉的惨叫和爆炸声(可能是火药被引燃),整艘船很快变成了一座在海上漂浮燃烧的巨大火炬。
“他疯了!连自己人一起烧!”观墨看着那炼狱般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海先生”这是要同归于尽,用最酷烈的方式毁灭证据,断绝一切线索!
“救火船!快!尽量隔离火场,扑灭边缘火焰!小心水下可能有未燃的油罐!”观墨急令,同时心中沉了下去。“海蛇号”被烧,上面的“海先生”、重要账册、火器样品、金银财货……恐怕都要付之一炬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海上冲天烈焰吸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鬼愁屿”西侧一处极其隐蔽、被嶙峋礁石和茂密海藤遮蔽的小湾里,一条没有任何标志、船身低矮狭长的梭形小艇,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借着岸边礁石的阴影和尚未完全散尽的晨雾,贴着海岸线,向着南方疾速驶去。
小艇上只有三人。一人操舵,一人警戒,还有一人静静坐在艇中,灰白的头发在海风中飘拂,正是“海先生”!那艘在火海中燃烧的“海蛇号”,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准备好的、吸引所有火力的棋子!
真正的金蝉脱壳,此刻才刚刚上演。他以整个“海巢”残余力量和多年心血为代价,为自己争取到了这最后一丝渺茫的、遁入茫茫大海深处的机会。
烈焰映红了半片天空,也映照着那条悄然南逝的孤舟。“海先生”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在火焰中崩塌的旗帜和岛屿轮廓,眼中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深寒的虚无与决绝。
海上的战斗,随着“海蛇号”的沉没和火势被逐渐控制,渐渐平息。水师开始清点战果,搜救落水者(无论是敌是我),并准备登陆“鬼愁屿”进行最后的清理。
但最大的目标,“海先生”,却已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消失无踪。沈墨精心编织的巨网,捕到了巨鲸的身躯,却似乎让最危险的头颅,溜走了。
消息传回岸上军寨,沈墨看着战报,沉默良久。他走到窗前,望向南方那片无边无际的蔚蓝。
“向东是疑阵,向南才是生路……‘海先生’,你果然够狠,也够狡猾。”沈墨低声自语,“不过,只要你还在这片海上,只要你还想活下去……我们就还有再见之时。”
海风扑面,带来远方淡淡的焦糊与血腥气息。一场大战落幕,但追踪与逃亡的篇章,或许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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