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滨海市,红星农贸市场。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喧嚣。运菜的三轮车喇叭声、讨价还价的叫嚷声、活鸡活鸭的扑腾声,共同交织成了一首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却让杰克感到窒息的“地狱交响曲”。
蔬菜批发区与水产区的交界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混合气味——死鱼的腥味加上大葱的辛辣味。
“咳咳咳……”
杰克是被一辆运送烂菜叶的板车给“卸”在地上的。
他那身昨晚还算体面的白色燕尾服,此刻已经脏得像块抹布,沾满了泥巴和不知名的粘液。那条着名的、裂开到大腿根的红裤子,在晨风中凄凉地飘荡,露出了里面那条印着金“福”字的本命年红内裤。
“这是哪里……我是谁……我要回家……”
杰克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整个人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坨冰凉、滑腻的东西“啪”的一声飞过来,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杰克浑身一激灵,伸手一摸——是一片硕大的鱼鳞。
“喂,新来的。往那边挪挪。你挡着我倒洗鱼水了。”
一个冷漠、干练,却又透着一股子死鱼眼般麻木的女声,从旁边的水产摊位传来。
杰克猛地转头。
只见隔壁摊位上,一个穿着黑色加厚防水胶皮围裙、脚踩高筒雨靴、戴着粉色袖套的女人,正坐在一张沾满鱼鳞的小马扎上。
她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杀鱼刀,手起刀落,“啪”的一声,将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草鱼拍晕在案板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尽管她素面朝天,尽管她浑身鱼腥味,但杰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曾经让无数政要为之倾倒的脸。
“丽……丽莎?!”
杰克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亲人,又像是见到了鬼:“你……你怎么在这儿?!”
丽莎(前国际顶尖美女特工,代号“黑寡妇”)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刮鳞动作,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哟,这不是‘冷少’吗?怎么,富婆的大腿没抱住,改行抱大葱了?”
这一句嘲讽,直接击碎了杰克最后一点心理防线。
“呜呜呜……”
他乡遇故知(虽然是倒霉的前同事),杰克再也绷不住了。他顾不上裤子还在漏风,直接扑过去,隔着装鱼的白色泡沫箱,想要去抓丽莎的手寻求安慰:
“丽莎!我苦啊!那个陈峰不是人!他让我卖葱!还让我对着大葱装忧郁!我的裤子都裂了……我的海绵垫也掉了……我没脸见人了啊!”
两人隔着一堆死鱼和一堆大葱,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间,一种名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感,在空气中蔓延。
曾经,他们一个是出入高档酒会的顶级名媛特工,一个是游走于富婆圈的社交王子。现在,一个是“红星鱼摊西施”,一个是“红星大葱王子”。
面对杰克的痛哭流涕,丽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同情。她嫌弃地用刀背拍开了杰克伸过来的手,指了指案板上一条翻着白眼的鲫鱼,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行了,别嚎了。省点力气吧。”
“别哭了,你看这鱼,死了三个小时了。它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杰克:“……”
丽莎熟练地把鱼开膛破肚,掏出内脏,继续说道:
“在这个菜市场,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越哭,大妈们砍价越狠,因为她们觉得你好欺负。赶紧起来,龙哥说了,你要是卖不完一千斤葱,连那种两块钱的盒饭都吃不上。”
杰克抽噎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露着“福”字的红内裤,悲从中来:
“可是……我的裤子……这也太丢人了……”
“拿去。”
丽莎叹了口气,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卷透明宽胶带,扔给杰克:
“把裤裆粘上。另外,记得把这身燕尾服脱了,换上那个。”
丽莎指了指旁边挂着的一件印着“红星饲料”字样的绿色军大衣:
“在这个地方,这才是最时尚的单品。穿上它,至少你的红内裤不会冻着。”
杰克捧着那卷透明胶带,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大葱,终于认清了现实。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一座阴暗而奢华的庄园书房内。
“砰!!!”
一声巨响,一台价值十几万的定制显示器被一只水晶烟灰缸狠狠砸碎,冒出了滋滋的火花和黑烟。
反派大BOSS伯纳德站在办公桌前,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处于一种即将爆炸的暴怒状态。
“废物!都是废物!饭桶!”
伯纳德咆哮着,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指着那个已经黑屏的显示器大骂:
“我花了几千万培养出来的顶级公关!顶尖特工!一个成了鱼贩子!一个成了葱贩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陈峰!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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