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1992年元旦。加代自打解决了周广龙的事儿,把钱送到周广龙手上,连鹏也彻底服了——两次硬刚都没干过加代,算是彻底认栽。
周广龙经这一遭,在海珠区也小有名气了;加代在深圳的买卖更是顺风顺水,如今在深圳地界,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但今天的故事,不在深圳,在北京。
大伙儿都知道,加代在北京有帮铁哥们儿:发小儿戈登、四宝子;战友徐瀚宇、丁亚青;还有后来认识的哈生。这几人跟加代的感情,那是过命的,时不时就给加代打电话。可惜加代一心在深圳发展,没法常回北京聚。
1992年1月1号,元旦。北京这时候早就冷透了,跟南方是两个世界,气温跟东北差不了多少,寒风刮得人脸疼。
戈登这会儿在东城也算小有名气,开了家小催债公司,不算顶流大混子,但在东城一提“戈登”,多少都给几分面子。
他带着五六个兄弟,拍着大腿说:“过节了,今晚哥请吃饭!”
兄弟们起哄:“邓哥,去哪儿吃?”
“就去四宝子那儿!”戈登一挥手,“都是哥们儿,让谁挣钱不是挣?他那小饭店刚开,咱去捧捧场。”
四宝子在东城东顺楼旁边开了家“四合饭店”,小本生意,夫妻俩人操持——四宝子又炒菜又上菜,媳妇儿桂芳端盘子、收账,忙得脚不沾地。
戈登带着兄弟一进门,四宝子和桂芳立马迎上来:“哥们儿,节日快乐!”
“宝子,今儿个不忙?”戈登找了张桌坐下。
“忙啥,过节人不多。”四宝子喊桂芳,“给哥几个倒茶!我去后厨交代,炒几个硬菜!”
菜上齐,酒倒满,大伙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四宝子端着酒杯叹气:“加代现在在深圳混得老牛逼了,咱都快一年没见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春节能不能回来聚聚。”戈登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喂,加代!”
“戈登?咋了兄弟?”
“节日快乐啊!我跟四宝子在他饭店喝酒呢,大伙儿都想你了。元旦回不来,春节能不?”
“春节没意外,我指定回去!”加代在电话里笑,“替我给四宝子和桂芳带好。”
“妥了!你忙你的,我们接着喝。”戈登挂了电话,冲四宝子喊,“加代说春节回来,到时候咱好好聚!”
俩人碰了杯,正喝得热闹,门口突然传来“邦邦邦”的停车声——三台夏利车停下,下来12个壮汉,个个吊儿郎当,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领头的小子一米八多,二十七八岁,姓闵叫闵佳浩,走路摇头晃脑,眼神里全是横劲儿。他一挥手:“操他妈的,过节了,吃点好的!”
12个人呼啦啦闯进饭店,径直走到最大的桌前坐下,烟卷叼上,二郎腿翘着,把菜单往桌上一拍:“服务员!”
桂芳赶紧走过去:“大哥,您看点啥?”
“废他妈话!上你家来不吃饭,难道来洗澡?”闵佳浩斜着眼瞅桂芳,“推荐几个拿手菜。”
“咱这儿刘三样、夫妻肺片都挺有名……”
“夫妻肺片?是你俩口子一起炒的?”闵佳浩咧嘴笑,眼神往桂芳身上瞟,“还有啥?”
“拔丝地瓜也好吃,甜口儿的。”桂芳被他瞅得发毛,低头翻菜单。
“有你甜吗?”闵佳浩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桂芳的手腕。
“大哥,您干啥?”桂芳吓得往后躲。
闵佳浩一使劲,直接把桂芳拽到自己腿上抱住:“陪哥喝两杯,少不了你的钱!”
“你放开我!”桂芳挣扎着尖叫。
“叫啥?让你坐会儿咋的?”闵佳浩脸一沉,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戈登和四宝子。四宝子“噌”地站起来:“戈登,你坐着,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过去,强压着火气:“大哥,我是这儿的老板四宝子。有话好好说,别吓着我媳妇儿。”
“你是老板?”闵佳浩瞥了他一眼,“正好。你家这服务员——哦不,你媳妇儿,长得挺带劲,让她陪我喝两杯。”
“大哥,咱是吃饭的地方,你点菜我给你做,陪酒真不行,她是我老婆。”四宝子伸手想拉桂芳。
“老婆咋的?”闵佳浩猛地把四宝子推了个趔趄,“赶紧把你家最牛逼的菜端上来,再让你媳妇儿陪我喝酒!不然我把你饭店砸了!”
旁边的小弟也跟着起哄:“让这娘们儿过来敬酒!别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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