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萨端坐莲台,脑后光轮依旧,但光芒明显收敛,脸上那悲悯的表情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凝重,金色的目光穿透虚空,死死盯住帝辇上那翻涌的幽暗雾气。
菩萨座下的千叶金莲,几片莲瓣的边缘出现了细微的焦痕。
帝辇上,酆都大帝拂袖的手收了回来,重新支着下颌。
幽暗的雾气缓缓平复,那沙哑含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子“终于能消停会儿”的倦怠,还有…
毫不掩饰的嫌弃:
“打…打打打…打个屁…吵…吵死了…”
“老…子…的地盘…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秃驴…滚回…你的…阴山…念经…去…”
“那…黄毛…畜生…缩回…你的…土炕…挺尸…去…”
“再…聒噪…老子…把…阴山…填了…把你…那…耗子洞…灌…灌满…孟婆汤…”
这骂街…太接地气了!
从秃驴到黄毛畜生,再到填山灌汤,充满了底层街溜子解决争端的朴素智慧(和暴力威胁)。
莲台上的地藏王菩萨,脸上肌肉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脑后光轮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在强压着滔天怒火。
最终,那悲悯(或者说憋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克制:
“帝君…此子…身怀…邪胎…五毒…缠身…乃…三界…祸乱…之源…岂可…轻纵…”
“源…源个屁!”
大帝那沙哑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老…子…管他…什么…胎…什么…毒…”
“在…老子的…地盘…闹腾…坏了…老子的…酒兴…就…该死…”
“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炸雷!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驱逐之力瞬间降临在莲台之上!
地藏王菩萨座下金莲猛地一颤!
连人带莲台,被那股力量硬生生推得向后平移了数十丈!金光一阵剧烈摇曳!
菩萨低垂的眼睑下,金色的眸光冰冷到了极致,深深地看了一眼帝辇方向,又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我和那点虚幻的老道残魂,最终,没有再多言。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佛号响起,莲台金光一闪,连带着菩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阎罗殿翻滚的暗红云雾深处。
走得干脆利落,只是那离去的方向,残留的佛力波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憋闷。
“老祖…老祖您没事吧?!”黄三太爷对着穹顶裂缝消失的方向焦急大喊。
裂缝早已被大帝抹平,只有黄仙老祖那带着浓浓憋屈和一丝后怕的咆哮余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
“他…奶奶的…酆都…老儿…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的…酒…还没…喝完…呢…!”
五仙面面相觑,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还…还愣着…干…啥…”
老道那点残魂在灰雾锁链里虚弱地扑腾了一下,气若游丝,“扶…扶老子…一把…快…快散架了…”
谢必安和范无咎对视一眼,刚要动作——
帝辇上,酆都大帝那沙哑的声音再次懒洋洋地飘了下来,这次是对着黑白无常:
“把…那…半死…的…小子…和…那…疯…老道…的…魂儿…”
“扔…‘镇邪司’…冷库…最…底层…冻…起来…”
“省得…再…出来…惹…麻烦…”
镇邪司?冷库?最底层?冻起来?!
我眼前一黑,差点真晕过去。这他妈是解决问题吗?
这是直接当危险品封存了?!
“是!谨遵帝君法旨!”
谢必安反应贼快,立刻躬身领命,脸上又挂起了那副幸灾乐祸的招牌惨白笑容。范无咎沉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们…几个…”
大帝那沙哑的声音转向五仙,带着点嫌弃,“毛…都…烧…焦了…还…看…什么…热闹…”
“滚…回…人间…该…干嘛…干嘛…去…”
“再…敢…下来…闹腾…把…你们…洞府…都…抄了…泡…酒…”
五仙如蒙大赦!
“谢大帝开恩!谢大帝开恩!”
黄三太爷捂着秃尾巴,点头哈腰,拉着还晕着的白老太太就要跑。
“小狐告退!告退!”胡三太奶拎着油渍麻花的裙角,溜得最快。
“嘶嘶…”柳七爷阴冷地看了一眼帝辇,盘起身子,化作一道墨绿流光消失。
“老…老耗子…也…也走了!”灰八爷烟袋锅子都顾不上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眨眼间,五个妖仙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缕焦糊的臊味。
帝辇上,幽暗雾气微微波动,大帝似乎又拿起了酒盅,极其轻微地…啧了一声。
仿佛在说:总算清净了。
谢必安和范无咎走到我面前。
谢必安那张惨白的笑脸凑近,带着一股子劣质烧纸钱的味道:“小鬼头,听见没?大帝开恩,送你去冷库度假!包吃包住(冻硬那种)!走吧您呐!”
我只觉后颈一紧,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拎了起来。
眼前最后的景象,是范无咎那只骨节分明的惨白大手,对着地上老道那点裹着灰雾锁链、虚幻得随时会散掉的残魂,凌空一抓。
冰冷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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