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社会行为: 青少年违法犯罪、多次犯罪、多种犯罪类型、有条件释放的撤销。
需要区分精神病态与更宽泛的“反社会人格障碍”(ASPD)。ASPD更侧重于可观察的反社会行为模式,而精神病态则深入到了人格结构的核心,尤其强调情感和人际特征的缺陷。本研究聚焦于后者,因为正是这种深刻的情感缺陷,使得他们能够“免疫”于正常的道德谴责,并为扭曲的自豪感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1.2 扭曲的自豪感(Pathological Pride)
本文讨论的“自豪感”并非普通意义上的自豪。它是一种病理性的、建立在毁灭而非创造、支配而非协作、颠覆而非遵守基础上的自我膨胀体验。其特点如下:
来源的反社会性: 其源头是伤害、控制、毁灭他人或社会秩序的行为。
评价标准的个人化: 其评价标准完全内化,与社会通行的道德法律标准相悖,甚至以挑战和践踏这些标准为荣。
与羞耻感的分离: 正常人的自豪感与羞耻感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受社会评价调节。而精神病态者的扭曲自豪感与羞耻感完全脱钩,因为他们内在的“道德罗盘”已然失效。
功能的防御性: 这种自豪感在深层心理上,可能是一种对内在空虚、无价值感和存在性焦虑的极端防御。通过将自己塑造为“恶魔”或“神只”,他们避免了面对自身作为“失败的普通人”的痛苦。
二、 扭曲自豪感的三大建构机制
精神病态者并非天生就对其罪行感到自豪。这种情感是通过一套精密的、 albeit 扭曲的心理机制逐渐建构起来的。以下是三个核心机制。
2.1 机制一:权力掌控的彰显——从“无能为力”到“全能神”
对于许多精神病态者,特别是那些有早年受虐或忽视经历的个体而言,核心的心理创伤是极度的无力感和失控感。他们感到自己是他人意志的玩物,是环境中的被动受害者。因此,获得绝对的控制权,成为其心理补偿的核心需求。犯罪行为,尤其是针对他人的暴力犯罪,是实现这种控制的终极手段。
其扭曲的自豪感便源于此:“我能够完全地主宰另一个人的存在,就像命运曾经主宰我一样。”
对身体的绝对支配: 通过暴力、囚禁、折磨,他们体验到自己对受害者肉体的绝对控制。这种控制带来了类似“神”的全能感。决定他人的痛苦、恐惧乃至生死,使其获得一种扭曲的创造与毁灭的权力快感。这种快感超越了简单的施虐,而是一种对自身能动性的终极确认——“我终于不再是受害者,而是命运的主宰者。”
对意志的彻底征服: 更高级的掌控在于对受害者意志的摧毁。通过恐吓、操纵、心理游戏,迫使受害者屈服、求饶、甚至违背其最基本的信念。这种“灵魂的征服”比肉体的摧毁更能带来自豪感。例如,某些杀手会强迫受害者赞美他们或祈求活命,这标志着他们不仅控制了身体,更玷污和占有了对方的自由意志。
对场景的精密导演: 从选择目标、策划行动、到处理现场,整个犯罪过程被他们视为一场自导自演的木偶戏。他们不仅是演员,更是编剧和导演。这种对事件流程的完美控制,带来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和成就感。当警方和媒体被其“作品”所迷惑、震惊时,这种控制感便从受害者延伸至了整个社会,自豪感也随之膨胀。
在这种机制下,自豪感的等式是:我掌控的程度 = 我力量与价值的证明。
2.2 机制二:独特性的确证——从“平庸无名”到“非凡存在”
现代社会在赋予个体平等价值的同时,也带来了深刻的存在性焦虑:如何证明自己是独特的、非凡的,而非芸芸众生中可有可无的一个?对于缺乏共情、难以通过正常社会交往(如爱、关怀、贡献)来获得价值感的精神病态者而言,这一焦虑尤为尖锐。他们无法通过建设性的途径获得独特性,于是转向了破坏性的捷径。
其逻辑是:“如果我不能通过成为最好的人来被铭记,那就通过成为最坏的人来名留青史。”
“犯罪艺术家”的自我标榜: 他们将犯罪行为视为一种“艺术创作”。杀戮的方式、现场的布置、受害者的选择,都被赋予某种扭曲的“美学标准”。例如,“十二宫杀手”的密码和神秘信件,“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法,都被其本人或后世解读为一种黑暗的“艺术”。通过这种标榜,他们将血腥的谋杀升华为一种具有独特风格和“匠心”的作品,从而获得一种“艺术家”完成杰作般的自豪。
“超人哲学”的扭曲实践: 他们可能援引或自发形成一种扭曲的哲学,认为自己是“超越善恶”的“超人”(übermensch)。庸俗化地理解尼采,他们认为道德是弱者用来束缚强者的枷锁,而自己正是打破枷锁、为自身立法的“高等存在”。他们的罪行不是罪恶,而是其超越性的证明。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为其提供了巨大的 intellectual 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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