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外的墙壁”镀上一层浅金!谢颖坐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指尖一遍遍描摹着桌背那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D & X”。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昨夜撕碎的NASA通知书残骸仿佛还粘在指尖,留下一种空洞的灼烧感。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木头的纹理硌着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楚。她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在这个刻着他们约定的地方,等他回来。无论多久。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缓慢。高考成绩放榜,谢颖的名字高悬榜首,足以叩开国内顶尖学府航天专业的大门。班主任李老师拿着志愿表,看着她在第一志愿栏里工整地写下“清北大学航天工程系”,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谢颖,你的未来……”“我的未来就在这里。”谢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平静之下,是昨夜机场撕碎通知书时决绝的荒凉,如今沉淀为一种近乎固执的磐石般的等待。清北大学的校园很大,绿树成荫,学术气息浓厚。谢颖成了图书馆的常客,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梧桐。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专业知识,从最基础的轨道力学到复杂的推进系统设计。她沉默寡言,成绩却始终名列前茅。只有她自己知道,支撑她熬过一个个通宵的,除了对星空的向往,还有那个刻在心底的约定。每当疲惫不堪,想要松懈时,她总会想起那个暴雨夜,想起他留下的“去飞”,想起自己撕碎通知书时心中的呐喊——她留下来了,那么,他一定要回来。大学四年,她从青涩的新生成长为导师眼中极具天赋的苗子。毕业设计答辩那天,她站在讲台上,阐述着自己设计的微型卫星轨道优化方案,逻辑清晰,数据翔实。台下掌声雷动。导师欣慰地拍着她的肩膀:“谢颖,你的方案很有潜力,国家航天局那边正好有个实习名额,我推荐你去试试。”国家航天局。一个距离NASA同样遥远却又触手可及的地方。谢颖接过推荐信,指尖微微发颤。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积蓄力量,为了有一天,能和他一起仰望同一片星空。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一家肿瘤专科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单人病房内,杜俊杰刚刚结束一轮化疗。剧烈的呕吐感让他蜷缩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护士轻声安慰着,递过温水。他勉强喝了一口,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窗外阳光正好,他却只觉得刺骨的寒冷深入骨髓。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航天学报》。他颤抖着手,费力地翻开,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终于,在期刊的末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谢颖。一篇关于深空探测器轨道修正算法的论文,她是第二作者。字迹在眼前有些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将那几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苍白的嘴角终于艰难地扯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她还在飞,只是换了一片天空。真好。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页论文复印下来,用颤抖的手指剪下带有她名字的部分,贴进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磨损的剪报本里。本子里,已经贴满了各种剪报:清北大学航天工程系录取名单(她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大学生科技创新大赛获奖公告(她的项目获得一等奖)、校报对她优秀毕业设计的报道……每一张剪报的边缘都有些毛糙,像是被摩挲过无数次。这是他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是他对抗病痛和绝望的精神支柱。他不能陪在她身边,至少要知道她飞得有多高。在国家航天局的实习期,谢颖以近乎苛刻的标准要求自己。她总是最早到实验室,最晚离开。同事们对这个沉默寡言却能力出众的女孩印象深刻。她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是某型运载火箭的遥测数据分析。海量的、枯燥的数据像一片望不到边的沙漠,她却能从中敏锐地捕捉到常人忽略的异常波动,为工程师们排除了一个潜在的重大隐患。项目负责人拍着她的肩膀:“小谢,好样的!心思细,肯钻研,是块干航天的料!”赞誉并未让她放松。她依旧沉默,依旧拼命。只有在午休时,当同事们聚在一起闲聊,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个人生活时,谢颖才会显露出一丝不同。“谢颖,你这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排长队吧?”
同组的张姐打趣道,“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过男朋友?”谢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保护程序是她偷偷拍下的,高中教室第三排靠窗座位的照片,桌背的刻痕依稀可见。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很浅、却异常温柔的笑容,目光似乎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嗯,”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座位的主人。”“座位的主人?”同事们面面相觑,对这个奇怪的答案感到困惑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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