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谢颖的笑意加深了些,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思念,“一个很重要的约定。他还没回来,所以我得等着。”医院里,杜俊杰的病情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一次凶险的颅内感染差点夺走他的生命。昏迷数日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虚弱地请求护工帮他找来最新的《宇航学报》。
当他在新一期期刊上看到谢颖的名字出现在一篇关于新型空间站对接技术的核心论文作者栏首位时,他枯槁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近乎虔诚地抚摸着期刊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剧烈的头痛还在折磨着他,但他却笑了,浑浊的眼中溢出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印着她名字的纸张上。
她还飞着,飞得那么高,那么稳。这比任何止痛药都更能抚慰他的痛苦。十年光阴,在火箭腾空的烈焰和病房仪器的滴答声中悄然流逝。谢颖从实习生一步步成长为航天局某重点项目的核心工程师,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冷静干练的气质取代了少女的青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那个靠窗的座位,始终是她灵魂的锚点。
某个项目取得阶段性重大突破的庆功宴后,微醺的同事们起哄要去KTV续摊。谢颖婉拒了,独自回到办公室。深夜的航天城灯火阑珊,巨大的火箭组装厂房在月光下投下沉默的剪影。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目光
落在桌角——那里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微缩模型,正是高中教室第三排靠窗的座位,连桌背那模糊的“D & X”刻痕都清晰可见。
这是她利用业余时间,一点点亲手打磨、上色做出来的。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模型上冰冷的“刻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窗外,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划过深邃的夜空,转瞬即逝。谢颖抬起头,望着那片承载着人类梦想也承载着她个人执念的星空,轻声低语,仿佛是说给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听:
“十年了……杜俊杰,我在这里,飞得很好。你呢?你……还好吗?”
办公室的寂静吞噬了她的尾音,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拂过火箭的钢铁身躯,发出低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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