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台雪
九月初一的子时雪,是裹着冰碴子落的。
白卿瑶踏上三关擂鼓台时,靴底碾过的积雪发出脆响,深三尺的雪没到小腿,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她解下腰间凤玺,鎏金印面沾了雪粒,在初露的曙色里泛着冷光。
身后的亲兵将丈高的战鼓立稳,牛皮鼓面还带着去年厮杀的血痕。白卿瑶抬手按在鼓面上,指尖能摸到冰碴——这北境的雪,比京师的更硬,也更冷。
远处的哨塔传来梆子声,她抬头望向东边,天际线刚染了点鱼肚白。城头的白字帅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积雪,像把没出鞘的刀,正对着茫茫雪原。
二、三通鼓
九月初三的雪下得更疯,擂鼓台的积雪已没过膝盖。
白卿瑶接过亲兵递来的鼓槌,枣木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她掂了掂,手臂一沉,鼓槌狠狠砸在鼓面上——第一通鼓,声震三关,积雪从鼓台边缘簌簌往下掉。
守关的士兵从营寨里冲出来,甲胄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拍,就往城头跑。第二通鼓响时,白卿瑶看见西边的雪原上起了烟尘,是巡营的骑兵回来了。
第三通鼓落得最重,鼓槌砸下去时,她能感觉到虎口发麻。鼓声穿透风雪,往北边传得极远,像是在给躲在雪原深处的北狄人,递了封战书。
亲兵在一旁低声禀报:“将军,各关将士已列阵完毕。”白卿瑶点头,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甲胄,雪落在他们肩上,却没一个人抬手去拍——这三关的兵,早把北境的雪,融进骨血里了。
三、血书羽
九月初五的雪小了些,栖鸾阁的窗棂上结着冰花。
雪鹰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时,白卿瑶正看着沙盘上的三关布防图。那只通人性的鹰偏着头,把绑在羽上的血书往她手边递,羽毛上还沾着没化的雪。
她解开丝线,展开染血的布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右翼巡营在狼居胥山北麓,截了北狄的粮草队!”血字混着雪水,在布条上晕开小团痕迹,像极了战旗上的印记。
白卿瑶把血书按在沙盘上,指尖划过狼居胥山的位置。她摸了摸雪鹰的头,这小家伙立刻蹭了蹭她的掌心。窗外的雪又开始下,她对着亲兵吩咐:“传我将令,让左翼营趁势推进,别给北狄喘息的机会。”
雪鹰再次起飞时,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布防图。白卿瑶望着它往西边飞去,突然觉得,这雪天里的鹰,比京师的归雁,更让人安心。
四、剑击雪
九月初七的拂晓,狼居胥山巅的雪是红的。
白卿瑶踩着积雪往上走,靴底沾了北狄兵的血,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北狄左贤王的大旗倒在雪地里,旗杆被砍断,旗面被血浸得发黑。
她走到山巅最高处,拔出尚方宝剑,剑刃上的血珠滴落在雪上,瞬间冻成小冰粒。她抬手,剑身在雪地里重重一击——“哐当”一声,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往下滑。
“三关试兵,今日见真章!”她的声音穿透残余的风雪,底下的将士们齐声呐喊,声浪把山巅的雪都震落了些。朝阳正好从东边升起来,金光照在白字帅旗上,也照在将士们带雪的甲胄上,暖得有些晃眼。
亲兵递来水囊,白卿瑶喝了口,冰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觉得心里烧得慌。她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原,北狄溃败的方向扬起漫天雪尘——这三关的雪,终于要被热血焐化了。
五、无字碑
九月十五的京师,雪彻底停了。
白卿瑶站在承天门外,玄铁令在指尖转了个圈,上面还沾着北境的雪粒。残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刚化的雪水里,晃得人眼晕。
归雁从头顶飞过,叫声里带着南方的暖意。她想起三关的擂鼓台,想起狼居胥山巅的朝阳,想起那些落在甲胄上的雪——北狄还没彻底肃清,但这三关的门户,已被守得死死的。
“北狄未靖,山河无恙。”她轻声念出这句话,指尖的玄铁令泛着光。脚下的积雪正在融化,渗进泥土里,像在给这片土地,存着北境的雪,也存着三关将士的血。
风拂过她的发梢,她抬头望向东方,天快黑了,但她知道,等天亮时,这京师的街道上,该有百姓出来晒粮了——就像三关的将士们说的,守着这山河,就是守着家里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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