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原夜色渐浓时,白卿瑶守在萧璟身侧不敢合眼,指尖反复摩挲着贴身藏着的布防图,锦缎上残留的体温与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反倒让她那颗悬着的心彻底落定。后半夜风沙渐歇,她借着微弱的星光辨认方向,小心翼翼扶起虚弱的萧璟,两人共乘一骑,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往京城方向折返。沿途避开了几波北狄散兵的巡查,萧璟靠在她身后,气息虽依旧虚弱,却始终握着腰间佩剑,哪怕无力挥剑,也执意要护她周全,偶尔清醒时,还会低声叮嘱她留意周遭动静,字句里满是牵挂。
归程走得格外艰难,白日里要顶着烈日赶路,夜晚只能寻隐蔽的山洞歇脚,白卿瑶既要照料萧璟的伤势,又要警惕潜在的危险,不过几日便消瘦了许多,眼底添了淡淡的青黑,可她脊背始终挺得笔直,握着缰绳的手从未有过半分松动。萧璟的伤势在她悉心照料下渐渐稳住,虽依旧无法剧烈动作,却能勉强自行支撑,偶尔还能替她分担些许,两人相互扶持着,终于在七日后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
城门守卫见是景王亲卫的服饰,又认出了白卿瑶腰间的令牌,连忙放行,还派人火速去宫中通报。马车驶入京城街巷,往日里热闹喧嚣的街道此刻竟透着几分凝重,行人步履匆匆,偶尔能看到身着甲胄的士兵列队走过,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丝山雨欲来的紧张。白卿瑶掀开车帘望去,心头愈发沉了几分,北狄的阴谋若不能及时遏制,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份凝重便会化作战火,蔓延至这繁华京城。
马车径直驶入皇宫,停在太和殿外。白卿瑶扶着萧璟下车,两人皆是一身风尘,衣衫上还残留着血迹与沙尘,模样狼狈,却难掩眼底的坚定。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肃穆,见两人进来,目光骤然一沉,连忙吩咐道:“快扶景王入座,白爱卿也免礼,速速奏报沙原之事。”
萧璟谢过圣恩,在侍从的搀扶下坐下,虽脸色依旧苍白,却挺直了脊背,目光沉稳地看向皇帝。白卿瑶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从怀中取出那方锦缎,缓缓展开,布防图上的线条清晰分明,标注的北狄驻军位置、粮草囤积点以及草原各部族的分布一目了然,边缘的血迹与磨损,更显这份布防图的来之不易。
“陛下,臣此次与景王前往沙原探查,已然查清北狄阴谋。”白卿瑶的声音清亮沉稳,回荡在寂静的太和殿内,“北狄可汗暗中联络草原三部,以金银粮草为诱饵,意图联手侵犯我朝北境,此布防图乃是臣冒死从北狄主营中获取,上面标注了北狄各部驻军数量与防线弱点,另有草原三部的动向,如今三部已暗中集结兵力,不日便可能与北狄汇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此次沙原突围,北狄追兵穷追不舍,显然是知晓布防图失窃,急于夺回,足见此图对他们至关重要,也能印证他们侵境之心早已昭然若揭。臣沿途还发现,北狄暗中囤积了大量军械粮草,军备充足,此次来势汹汹,北境防线需即刻加固。”
萧璟缓缓开口,声音虽沙哑,却字字清晰:“陛下,臣可佐证白爱卿所言非虚。臣在突围途中,曾擒获一名北狄小校,严刑审问下得知,北狄计划下月中旬出兵,先攻北境雁门关,再直取重镇云州,若雁门关失守,北境防线便会全线崩溃,届时京城也将陷入险境。”
太和殿内一片寂静,文武百官神色凝重,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皆是难掩震惊与担忧。皇帝看着布防图上的标注,眉头紧锁,指尖重重敲击着龙椅扶手,眼底满是震怒:“北狄小儿,竟敢觊觎我朝疆土,草原三部贪得无厌,助纣为虐,朕绝不姑息!”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沉声道:“北境安危,关乎天下苍生,今日起,朝廷全力备战北境,任何人不得懈怠!”话音落,他看向白卿瑶,眼神坚定:“白爱卿,你熟悉北境防务,又获此关键布防图,朕命你统筹北境所有防务,调遣北境驻军,加固防线,务必守住雁门关,阻挡北狄大军!”
白卿瑶躬身领命,语气铿锵:“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死守北境,不让北狄一兵一卒踏入我朝疆土!”
皇帝又看向萧璟,神色稍缓了些,顾及他伤势未愈,语气柔和了几分:“景王,你伤势未愈,暂无需前往北境前线,朕命你留在京城,协助户部与兵部调配粮草军械,确保北境军需供应充足,不得有误。”
萧璟挣扎着起身行礼,目光坚定:“臣遵旨,定当全力调配粮草军械,为北境战事保驾护航,不辜负陛下信任。”
皇帝满意点头,又对殿内百官吩咐道:“户部即刻清点国库粮草,优先供应北境;兵部整理军械,挑选精良兵器送往雁门关;吏部选拔得力官员,协助景王处理军需调配事宜;各州府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拖延,若有延误战事者,立斩!”
文武百官齐声领命,神色肃穆,往日里的闲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备战之心。皇帝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又叮嘱白卿瑶与萧璟:“你们二人分工协作,务必同心同德,共御外敌,朕在京城等候你们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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