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事件让母女二人在路上待了许久。等救护车、等警察、回答问话……折腾到快凌晨才回家。
处理下来关念头有点发晕。所幸那个摩托司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身体有部分擦伤。
路灯高高挂着,惨白的光铺陈,搭上每个途径之人头顶。
走在前面的母亲影子被拉老长。一直拉到关念脚尖处,若即若离。
不知怎地,她感觉母亲在车里回过神后似乎不太喜欢开口了。
让母亲去医院她也不愿意去。
可确实,母亲看起来毫发无伤,没必要去医院。只是心上莫名笼起没由来而沉甸甸的雾,关念一时也不想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走着。上了楼梯,母亲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
“啪嗒。”
清脆声响进入耳道,关念稍稍回过神,抬头看去钥匙正孤零零躺在地面,母亲怔怔站立,保持伸手对准锁孔的动作。
她揉揉眉心。
终于,叹了口气走上前。“妈,你在前面开车受到的刺激肯定很大。我们去医院检查下吧……大不了我再请两天假照顾你。”
弯腰,伸手,钥匙传来冰凉触感。
“咔哒”一下门打开。
背后母亲终于不再缄默,微微一笑开口:
“不用去,我没受伤。你要吃泡面是吧,妈去给你做。”
见其突然恢复精气神让关念心底好受了些,回头晃眼看去却又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揉了下眼,“妈,你手……”
“手怎么了?”
玄关处暖黄灯光下,那五指纤细却带多处老茧,是记忆里母亲手的模样。
有沟壑,有岁月。
然而现在看去关念莫名感到怪异。很快她发现这种异常感由来:
“你中指……怎么这么长?”
“哪有。你这孩子,疑神疑鬼的,这么久不回家了难道还天天记着我手指多长呢?”许芳琳嗔怪一声,“好了,快进屋了,我要烧个水。”
“哦……”
雨还在下。
渭文各处降雨量都大幅超标,路上基本看不见行人。
便利店内,学生模样打扮的男生排队结账。见雨势渐大忍不住无奈叹气。
“这可不利于行动啊。”
云放昨晚连夜赶车奔波,今早一到渭文车站就听到庞大雨声。
出来差点被淋个落汤鸡。
车站附近交通网络人流量大,不方便用灵异力去隔绝雨水。好在透明伞依旧带着,至于钟槌什么的背在书包里。
一个学生手上拿着古朴钟槌显得很别扭,但拿把透明伞在雨天可再正常不过了吧?
只是偌大一个陌生城市去搜寻寥寥厉鬼并不容易,一天下来收益不大,最后斩哥突然说这附近灰雾出现一些异样他才赶来。
灰渊出来的鬼有其特性。
它们身上有更浓厚的灰雾气息,进行比较大的行动时它所处的大概区域会有更显眼的灰雾。
——当然,只有序列者可以看见。
云放看不到,靠斩哥进行播报。
“这些鬼都很能躲,几乎没有明晃晃出来杀人的。灰渊前期跑出来的鬼更喜欢逐步往外界蔓延,不过,因为这里「势」很足,它们移动速度不快。”
“但也有的鬼因为种种原因会选定某个地方开始杀人、污染。”
“这个灰雾浓度……这附近肯定有一只,就是不清楚藏在哪了。”
地毯式搜索肯定是行不通的,要找到在城市里隐藏的鬼得查出这附近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常。
既然灰雾浓度有所升高,那这只鬼必然动过手。不一定是杀了人,可能只是污染。而污染表现不一,云放只得向便利店老板打听。
他拿过一盒口香糖递过去扫码,“老板,这一带最近有没有出啥事啊。”
老板看上去挺年轻,熟练进行扫描与结账。至于云放的问题,他想了几秒摇摇头。
“你要说出事嘛……这地儿离几个景点都比较近,住这边民宿酒店啥的人多。早些年出了不少事,今年好点,没啥大事。”
“那,最近有出现死者吗?我的意思是刑事案件……自杀也算。”
老板目光顷刻狐疑起来,扫过一脸清澈的云放浑身,打量后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
云放像被问住,嗫嚅了下嘴,纠结半晌不好意思道:
“我这人胆子小,怕……怕鬼。”
说完他就打了个哆嗦。
目光下意识四处看去,好像店里并非只有老板跟寥寥几个顾客一般。
见他这怂样老板方才心生的疑窦退下,笑笑开口,“那你真不该来这边玩,喏,就我这店门口去年还出过事。那阵子生意可惨淡了。”
云放一听颤抖更加明显,良久才强装镇定说:“没事,我在慢慢克服自己的恐惧。不过我还是想先知道这附近,嗯,有没有什么怪事。哎……我这胆子。不搞清楚出个门都怕。”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在前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此外几个顾客还在选购,暂时也没人打扰。
天气差,出门的人少,何况现在时间很晚了。老板因此也有闲心唠嗑,他摸摸下巴,这次仔细回忆了下。
“最近一个月真没出什么事,事故也没有。怪事……我觉得最怪的事就是这个雨了。”
他盯着外面的大雨,“下这么突然。还几天了都不歇歇,多影响生意啊。再说了哪来那么多水可下?”
这雨,就跟南临之前几次突然的暴雨一样。
「势」的损害。
云放见老板好像确实不清楚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便作罢了,拿着刚买的东西道完谢准备出门。
正欲掀开门帘却见外面有人先一步拨开,是一个年轻女生。
“王叔,晚上好啊。”
她跟老板认识,打过招呼后迅速去女性用品区取了几包卫生巾到前台付款。
生理期来得突然,家里网购有成箱的卫生巾,不过过两天才能送达。因此她只好半夜下楼买。
“她身上有细微灰雾萦绕。”
斩哥声音在脑海炸响,云放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立即锁定了关念。
雨声噼里啪啦地灌进耳朵,关念买完东西撑开伞便离去,隐没在茫茫雨幕中。同样,雨里,云放目送着她,确定其上的哪栋居民楼后转身往自己租的民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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