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放没被安仞突然间的变化吓到。他似乎早有预料,淡淡看着这个在床上歇斯底里的男人,“然后呢?”
“杀死……成为……”
“哈哈哈哈哈……!”
安仞癫狂地笑了笑,催眠此时早已没了作用。他已然清醒,以屠亮——或者说,斧锤杀人魔的身份。
“好梦不醒。”
这是云放在躺椅上时安仞凑近他所说的话。
这四个字再度从安仞口中吐出,宛如带上了不可言喻的魔力般让云放眼帘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合拢。
他怔了怔,手正要抬起又猛然垂落,身心俱被来势恐怖的困意侵袭,只有闭眼时才会出现极致轻松感。
美妙的感觉牵引着躯体,下意识地,他跌坐下去半个身位。
……在“雅亿”的身边,你可以保持绝对的松懈。
篝火,暖灯,被褥,热牛奶……以及女人轻柔抚摸你鬓发的手。那样温软,带着故乡的温度。
美梦,近在眼前。
所以,睡下吧。
…
确认这个跟白医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熟睡后,安仞手中出现一根硕大铁钉与一把精芒浑厚的铁锤。
凶手人格的出现有两种情况,一是身边出现合适的猎杀目标且环境允许时;二是凶手被某人从记忆里掘出,通过催眠或暗示诱导。
毫无疑问,云放方才催眠安仞的话语让埋在那扇铁门后的一个屠户睁开了眼。
“铛铛……”
钉锤轻击发出悦耳清脆声。
安仞胸腹起伏,深呼吸后他定住神。
锤击钉杀,这看起来是一项很简单的活,却也考验手艺。
比如此时,他面容肃穆间透着几分犹疑,左手紧握铁钉攥成拳头抵在云放太阳穴上,另一只手不断调整角度。
阳光透过窗棂,床沿端坐的男人身影投出浅淡阴影,一幅投影画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卧室墙面。
画面最高点落笔寥寥。一个拳头,一块锤头。
主人公微微眯起左眼。
浑身的细微调整在某一刻彻底平息,他找到了最合适的进锤角度——针对眼前这位“西西拉”量身定做。
“咻——!!!”
铁锤划过之处乍现若有似无的爆鸣,电光石火间锤头与铁钉严丝合缝!
安仞嘴角弧度更甚。他已经感受到钉尖没入皮肉的穿透感,比起接下来的挫骨掘髓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给他童年赛跑时前方空无一人的快感。
零点三秒内铁钉就会没入到“西西拉”的颞叶深部,经过侧脑室下角、基底节区、丘脑……最终,抵达脑干。
他知道如何把控力度。无论是屠户宰猪的经验还是作为警员所学所练的成果,都让安仞这一击足以瞬时了结云放性命。
所有被斧锤杀人魔杀害的人死时表情都无比平静。
他们没有时间去反应,铁钉会瞬间摧毁神经信息传递,只不过钉入颅脑的撕扯挤压可能会让他们的眼眸半睁,露出灰败的瞳。
安仞多次欣赏过他们的表情。
有人满脸祥和,可能是梦见了什么幸福的事;也有人平静之余半张脸因面神经的损坏而失去面部的对称性,像一个画不好正面照的半吊子画师的蹩脚作。
这是开盲盒。大家表情不一,那么,每次成果都是独一无二的,带来的成就感亦然。
“嗤……铛嗤……嗤!”
不到一秒的时间,猎物只微微抽搐了一瞬,一切结束。
安仞呼出一口气,他轻柔托住身前那张被鲜血洇透的脸,眸子微眯,打量起这次成果的表情。
白医生的脸。
不知道是谁人假扮的,与医生一般无二平静,安详。
……
等等。
他在笑?
安仞眼角抽动,立即疾速伸手向铁钉准备补刀,可来不及抽出时手腕就被死死钳制住!
这样大的钳制力下人必然会感到疼痛,可此时手腕处除了明显约束力竟无半点多余感受。
他面色沉下,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没有痛觉……这提示着一种让他后背生寒的情况。
“你说得对,好梦不醒。”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太阳穴被钉穿的“白医生”忽然睁开眼,鲜血依旧顺着太阳穴位置流淌着。
“安仞”牙关紧咬,脑袋左右摆动,无论怎么看眼前场景分明就是这具身体主人的房间,那为什么自己却好像还在梦境里!?
“他很相信白医生。”
云放笑着说道,“所以,我说床边有松软毯子时他十分配合地想象了出来。并发自内心认可我说的——这是你的房间。对吧?”
他没有再多废话,一把透明伞凭空出现在他手里,刹那间捅穿屠亮心口!
空气里的潮湿气味更浓郁,场景闪烁,屠亮双手被钳制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盯着伞没入胸膛,最终艰难问出:
“你……是,医生?”
云放摇头后又点了点头,“我也负责治人。”
当然,方法是物理超度。
杀死屠亮很简单,他攻击的机制是“睡眠”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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