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老师带来的无形压力,像一层薄雾笼罩在林晓月的心头。她行事愈发谨慎,将“普通高中生”的扮演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走路先迈哪只脚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生怕流露出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异常”的细节。这种时刻绷紧神经的感觉,比在异世界面对魔王军的斥候还要累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晓月努力扮演“透明人”的时候,一个诡异的传闻在校园里悄然流传开来,并最终将她卷入其中。
传闻的主角,是位于校园西北角的一栋老旧的红砖教学楼。这栋楼建于几十年前,设施陈旧,除了堆放一些淘汰的课桌椅和体育器材,平时基本无人使用,只有看门的老校工偶尔会去巡查。据说,最近有晚归的值日生和巡逻的保安声称,在夜深人静时,听到楼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哭泣声,有时还夹杂着翻动书页的沙沙响,但每次循声找去,却空无一人。更有甚者,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某个废弃教室的窗口,在午夜时分会亮起微弱的、摇曳的烛光。
“旧楼闹鬼”的说法不胫而走,一时间人心惶惶。虽然校方出面辟谣,强调是风声、老鼠或是心理作用,但神秘色彩反而越发浓厚。学生会也接到了协助安抚同学情绪的任务。
“肯定是骗人的啦!”苏小柔挽着晓月的手臂,嘴上说着不怕,眼神却有点发虚,“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有鬼嘛!对吧,晓月?”
晓月没有立刻回答。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一笑置之,归因于集体幻觉或恶作剧。但自从她亲身经历了穿越这种更离谱的事件后,她对世界的认知早已拓宽。更重要的是,作为曾与灵魂、精怪甚至死灵打过交道的星耀魔导师,她深知,在某些特定条件下,能量的残留或执念的凝聚,并非完全不可能。
她不动声色地调动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魔力感知,如同水波般向旧楼方向扩散开去。果然,在那边缘地带,她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非自然能量波动。那波动并非充满恶意的负能量,反而带着一种悲伤、迷茫的执念感,就像……一个迷路的、无法安息的灵魂。
“可能只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吧。”晓月拍了拍苏小柔的手,表面安抚,内心却已有了计较。她不是猎魔人,对“驱鬼”没兴趣。但如果那真是一个被困住的灵魂,出于魔法师的基本道义,她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若任其发展,万一引起更大骚动,招来沈老师甚至校外更专业的调查,对她隐藏身份更为不利。
机会很快到来。周五放学后,轮到晓月所在的小组负责旧楼附近的清洁区值日。等其他同学打扫完毕陆续离开后,晓月借口说有本重要的笔记可能落在附近找找,让苏小柔先走,自己则趁着天色将暗未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栋阴森的老楼。
楼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旧木头的气味。寂静被放大,只有她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晓月收敛全身气息,将魔力感知开到最大,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追踪着那丝微弱的能量源头。
最终,她停在三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外。门牌模糊,依稀可辨是“旧资料室”。那悲伤的能量波动正是从里面传出,最为清晰。
晓月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吱呀——
夕阳的余晖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旧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教室中央,一个半透明的、穿着几十年前样式校服的少女身影,正背对着她,低头啜泣,身影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她的身边,漂浮着几本泛黄的旧书虚影。
正是一个地缚灵。而且,从能量形态看,她滞留此地的时间相当长了,执念很深。
晓月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这种程度的灵体,几乎没有物理干涉能力,更多的是对生者情绪的微弱影响和制造幻听幻视。
“你好。”晓月用异世界安抚迷茫灵体的通用灵魂语(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平和意念)轻声打招呼。
那少女的灵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身。她面容清秀,却带着化不开的哀愁,眼神空洞。“你……你看得见我?”她的“声音”直接响在晓月脑海,充满了惊讶。
“我看得见。”晓月走近几步,保持安全距离,语气平和,“你好像很伤心,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少女灵体似乎很久没和人交流过,愣了一下,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她叫婉清,是很多年前这所学校的学生。她家境贫寒,却极度热爱学习,尤其痴迷文学,梦想是考上最好的大学中文系。然而,她的父母却逼她辍学嫁人,以换取彩礼帮衬家里。绝望之下,她带着她最珍视的几本文学书,躲到这间当时还存放着大量旧书的资料室,最终在悲伤和绝望中……香消玉殒。强烈的执念和对书本的不舍,让她的部分意识滞留于此,成了地缚灵。
“我只是……舍不得这些书,舍不得上学……”婉清的灵体哭泣着,“我想读完它们,我想去上大学……可是我哪里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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