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带着夏末的余热和初秋的爽朗,大片大片地泼洒在晨光中学的教学楼上。暑假的海风、星空与惊心动魄仿佛还残留在指尖,但一声清脆刺耳的上课铃,像是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林晓月猛地拉回了现实——高三,来了。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却又加倍浓烈的气味:油墨味的试卷、淡淡的粉笔灰,以及一种名为“升学压力”的无形催化剂。黑板右侧,一块崭新的、刺眼的电子屏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高考倒计时:275天】。鲜红的数字像心脏起搏器一样,规律地跳动着,每一下都敲打在某些人的心尖上。
“完了完了,我的暑假综合征还没好……”同桌苏小柔瘫在桌子上,像一朵失去梦想的蘑菇,有气无力地哀嚎,“275天!这日子没法过了!”
晓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里却莫名地有点……踏实?没错,就是踏实。比起暑假那段充斥着台风、救援、神秘包裹和各方试探的“奇幻冒险”,这种按部就班、目标明确的校园生活,虽然压力山大,却让她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至少在这里,她最主要的敌人是试卷,而不是什么“秩序之眼”或者神秘组织。
然而,晓月对“平凡”的渴望,就像沙滩上的城堡,总会被命运的浪头精准拍碎。而且,这次浪头来得特别快,造型还特别……骚包。
第一节是数学课,陈老师抱着厚厚的教案走进来,扶了扶眼镜,正准备进行新学期例行训话兼励志动员。突然,教室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身影挡住了大半阳光。
全班同学的目光,包括晓月的,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很高,穿着崭新的、似乎特意熨烫过的校服,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胸口以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头发剃成利落的短寸,眼神亮得惊人,像两簇跳动的小火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身蓬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朝气,仿佛一个人形自走小太阳。
“报告老师!我是新转来的体育特长生,欧阳轩!”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瞬间打破了教室里的沉闷。
陈老师愣了一下,翻开花名册:“欧阳轩?哦,对,是有个转校生,坐……”他目光在教室里扫视,寻找空位。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前排一个男生大概是暑假玩疯了,手滑没拿住厚重的英汉大词典,厚厚的书册直直地朝着过道另一边一个女生的头顶砸去!女生正低头看书,毫无察觉!
“小心!”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晓月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的动态视力和身体反应远非常人可比。在那本词典即将亲吻女生头发的零点零一秒,她原本放在桌沿准备拿笔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外一拂,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指尖“恰好”擦过下坠的词典书脊,一股巧妙的、微不可察的横向力道瞬间施加上去。
“啪嗒!”
词典改变了坠落轨迹,擦着女生的马尾辫,落在了过道中央,发出一声闷响。
女生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周围同学也都松了口气,只当是虚惊一场,没人注意到晓月那个快如闪电的小动作——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晓月斜前方,恰好微微侧头的陆云舟。他清澈的目光在晓月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看向地上的词典,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但晓月分明感觉,他周身那种温和的气场,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
另一个,就是站在门口的新同学,欧阳轩。
欧阳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牢牢锁定了林晓月!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惊艳,以及一种……发现了稀有宝藏般的狂热兴奋!
刚才那一瞬间,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巧合,但以他体育生动态视力和对肢体动作的敏锐感知,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晓月那个简洁、精准、高效到近乎本能的反应!那不是普通女生的慌乱,那是一种千锤百炼后融入骨子里的危机应对能力!快!准!稳!还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潇洒!
这女生……不一般!太不一般了!
陈老师皱了皱眉,说了句“以后小心点”,然后指了指晓月身后一排的一个空位:“欧阳轩,你先坐那边吧。”
“是!老师!”欧阳轩声音洪亮地应道,迈着矫健的步伐,在全班同学或好奇或打量目光中,走向自己的座位。然而,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晓月。
他路过晓月身边时,脚步甚至刻意放慢了一拍,嘴角扬起一个阳光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同学,反应真快!厉害啊!”
晓月:“……” 她默默低下头,假装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书本,心里拉起一级警报。完了,又是个麻烦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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