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那种无形的压力感更加明显。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的不再是假期趣事,而是某个名校的录取分数线、最新出炉的模拟题难度、或者哪个补习班又出了“押题王”。欢声笑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低的、充满计算和比较的讨论声。
晓月去洗手间,在走廊里遇到了沈青禾沈老师。沈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看到她,脚步微微一顿,目光交汇的瞬间,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提醒,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没有说话,只是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便低头快步离开。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晓月感到心悸。它意味着,平静的校园生活之下,监视和危险并未远离,甚至可能因为他们在寒假的动作而升级了。
回到教室,晓月发现自己的课桌抽屉里,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她的心猛地一紧,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同学们都在埋头学习,无人注意。她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红笔画的一个极其简洁的、抽象的符号——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
“秩序之眼”!
纸条的边缘,还有一行打印的、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字迹:“表现良好,保持安静。”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们不仅在山区行动被掌握,连回到学校,一举一动依然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控制感,几乎让人窒息。
“怎么了,晓月?脸色这么白?”苏小柔凑过来,担心地问。
晓月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不能把苏小柔他们也拖入更深的恐惧中。
放学铃声响起,如同赦免令。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但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到即将放学的轻松,只有被抽干精力后的麻木和对接下来无数自习、补习的沉重预期。
晓月和伙伴们默默地收拾书包,汇入人流。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眼神交汇时,都看到了对方眼底那份共同的沉重与警惕。他们像正常的学生一样走出校门,然后默契地走向不同的方向——这是叶辰的建议,避免过于扎眼。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温暖而平和。但晓月却感觉像是走在一条无形的钢丝上,脚下是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深渊。校园的围墙可以隔绝外界的危险,却隔绝不了那如影随形的监视和来自未知势力的威胁。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这最后一百多天的“平静”校园生活,注定将成为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更加艰难和凶险的试炼。
(第七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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