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深处，那座尘封已久的“守碑药炉”终于再次燃起。
炉火幽蓝，不是寻常灵火，而是以白芷的精血为引，混着从姜凡那儿拿来的维生素粉，还有一味谁也认不出的药——像是风干的、带露水的晨光。
她一整夜没合眼，坐在炉边，用银勺轻轻搅动，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药诀：“寒则热之，乱则静之，数据蚀心……以‘人’补之。”
炉内，药香渐起，却不是丹药的清香，而是一种……像雨后青草、像旧书页、像小时候母亲哼的歌的味道。
“这药，不能叫‘抗侵蚀丹’。”她轻声自语，“得叫……‘别死’。”
她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将药液缓缓注入。药液呈半透明，里面浮着细碎的光点，像星屑，又像数据流的反光。她贴上标签，只写了两个字——“别死”。
又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压在药瓶下：
她没署名。
因为她知道，一旦署名，系统就会标记，就会追查，就会抹去。
她只希望，这药能像一颗藏在土里的种子，悄悄发芽，在谁都不看好的地方，活下来。
写完，她轻轻吹熄炉火，将药炉封存，又往自己嘴里塞了颗黑褐色的丹丸——那是她为自己炼的“延命丹”，代价是每吃一颗，寿命减三月。
“还够撑一个月。”她笑了笑，扶着墙走出药房，背影单薄得像一张被风吹得起皱的药方。
次日清晨，姜凡蹲在药炉前，扒拉暗匣。
“真有啊？”他掏出青瓷瓶，瓶身冰凉，握在手里却有种奇怪的温热感。
苏小暖凑过来：“凡哥，谁留的？字条上写啥？”
姜凡展开字条，看到“别死”二字，心头猛地一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砸中。
他没说话，只是把药瓶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发白。
“是白芷姐……对不对？”苏小暖声音发颤。
姜凡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这药……是她用命熬的。”
他打开瓶塞，一股药香扑面而来——不是灵丹的霸道，而是温柔得像有人在耳边说‘撑住’。
“系统没提示，没任务，没奖励。”姜凡冷笑，“说明这药，是‘系统之外’的东西。”
叶红鱼不知何时出现，站在药炉旁，看着那张字条，轻声道：“她没走，只是藏进了药里。”
姜凡仰头，把药一口灌下。
药液入喉，初时温润，像春溪淌过干涸的河床。
姜凡刚要松口气，忽然——
“轰！”
不是爆炸，是体内炸了。
那股暖流瞬间变质，像滚烫的铁水灌进经脉，所过之处，皮肉发烫，骨骼发颤，五脏六腑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数据磨盘”，碾、压、撕、绞。
“呃啊——！”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冷汗如雨，手指死死抠进泥土，指甲崩裂，血混着泥，染红了指尖。
“凡哥！”苏小暖扑上来扶他，却被一股无形的灵力震开，踉跄后退。
“别碰他！”叶红鱼厉喝，“药在和数据潮对抗——这是‘净化反噬’！”
只见姜凡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蓝光，一道道数据流如毒蛇般在皮下游走，与那股暖流激烈冲撞。他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泛起机械般的冷光——那是系统试图夺回控制权的征兆。
“不……不行……”姜凡咬牙，牙缝渗血，“系统……在改写我……”
空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界面，冰冷文字闪烁，像审判书。
姜凡猛地抬头，双目赤红，一拳砸向地面：“你清你妈！老子的命，轮不到你格式化！”
他体内，那股“别死药”的暖流骤然爆发，像一道人声呐喊，冲破数据洪流——
刹那间，蓝光溃散，数据流断裂，系统界面“咔”地一声碎裂成光点。
姜凡瘫倒在地，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嘴角溢血，可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哈……哈……赢了。”
苏小暖扑上去，抱着他哭：“凡哥！你吓死我了！”
叶红鱼蹲下，探他脉搏，眉头紧锁：“反噬暂时压住了，但数据潮会再来。这药……只撑三天。”
姜凡喘着气，从怀里摸出那张字条，轻轻摩挲：“三天够了。够我记住她是谁，够我……不让她白熬这一夜。”
他抬头望向药炉，炉火已熄，可炉身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白芷姐……”他低声说，“你这药，真难喝。可要是能让你多活一天，我喝一百碗，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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