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风，冷得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可姜凡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抱着苏小暖，手都在抖。
她整个人软得像没了骨头，呼吸微弱，皮肤下的黑线虽然退了点，但还在缓缓蠕动，像有东西在她血管里爬。更吓人的是，她开始说胡话。
“哥哥……糖……别走……”
“别丢下我……我听话……”
姜凡一听这称呼，心口猛地一揪——她小时候在药宗被人欺负，最怕被“哥哥”抛弃。那是她心里最深的疤。
“小暖！醒醒！我是凡哥！不是谁的哥哥，我是你姜凡！”他拍她脸，声音都哑了。
可她眼神涣散，根本认不出他，嘴里还在喃喃：“别走……求你了……”
姜凡急得想砸墙。系统提示冷冷弹出：
“回档？怎么回？！”姜凡低吼。
系统终于给了句人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姜凡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按在自己掌心，闭眼默念：“系统！启动回档！”
“嗡——”
一道血色光纹从戒面炸开，像时间倒流的涟漪，瞬间裹住两人。
姜凡只觉灵魂被猛地一扯，像是被人从身体里硬生生拽了出去。眼前画面飞速倒退——
- 他们走出山林；
- 他使用预知；
- 叶红鱼消散；
- 甚至……苏小暖小时候在药宗，被人推下井，一个小男孩递给她一颗糖……
那是他。
原来，她第一次见他，就记住了。
可就在这时，系统警报炸响：
“靠！”姜凡咬牙，“老子都到这一步了，能停？！”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低吼：“小暖！给我醒过来！你不是要给我煮一辈子药吗？啊？！你答应过的！”
另一边，白芷连夜赶到。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腥甜味，看见两人被红光裹着，脸色一变：“疯了！他居然真敢用逆命之戒回档！”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从药囊掏出三枚丹药——白芷·凝神丹、清心丸、还魂散，混在一起碾碎，灌进苏小暖嘴里。
“姜凡！听我命令——现在！立刻！切断连接！”
姜凡猛地睁眼，眼中血丝密布，右眼的裂纹又深了一分。他一把将苏小暖搂进怀里，低声道：“回来……求你了……”
苏小暖的意识，正在时间的缝隙里飘荡。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两旁是无数个“她”——
- 一个被药宗抛弃的她；
- 一个被寄生后杀死姜凡的她；
- 一个跪在叶红鱼面前说“我撑不住了”的她……
可就在她想放弃时，一个声音响起：
是叶红鱼。
“可我……太弱了……”她哭着说。
“弱？”叶红鱼笑了，“我九世轮回，哪一世不是从‘撑不住’开始的？可只要你还记得‘不想失去的人’，你就没输。”
她伸出手：“来，握紧我。这一世，换我护你。”
苏小暖终于伸出手——
现实世界，红光骤然收敛。
苏小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她睁眼，看见的是姜凡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满是血丝，胡子拉碴，可眼睛亮得吓人。
“凡……哥？”她声音微弱，像小猫叫。
姜凡差点没绷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他妈总算回来了！再不醒，我都要去炸药宗了！”
苏小暖虚弱地笑了下，手指轻轻抓住他衣角，像小时候一样，轻声说：
“哥哥……别丢下我。”
姜凡身子一僵，眼眶红了。
他知道，她不是在叫他“哥哥”——
她是在叫那个小时候递给她糖、说“我罩你”的男孩。
而那个男孩，从未离开。
苏小暖醒来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她一个人坐在山神庙的门槛上，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逆命之戒。阳光洒在她脸上，可她的眼神却像穿过时光，落在某个遥远的瞬间。
姜凡端着一碗热药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她旁边：“喝点？白芷说，得连服七天，才能彻底清掉数据虫的残余。”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姜凡蹲下身，想看看她脸色，却被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手腕。
他一愣。
苏小暖终于转过头，眼神很静，像雨后的湖面，可深处却有光在动。
“凡哥，”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回档的时候……看见了。”
“看见啥？”姜凡心跳漏了一拍。
“看见你小时候，递给我一颗糖。”她嘴角微微扬起，眼里却泛起水光，“那时候你脏兮兮的，衣服破了个洞，可你还是把最后一颗糖给了我。”
姜凡怔住。
他早忘了那件事。那是他刚被药宗收留时，自己都吃不饱的日子。
可她记得。
“我还看见……你每次打架，都把我护在身后。”她低声道，“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让我受一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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