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如墨,压城欲摧。
姜凡立于北岭绝巅,风卷残云,吹动他肩头星辉未散的衣袍。那枚从上古测试室得来的【逆命之戒】在他指间缓缓旋转,银色符文如呼吸般明灭,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系统提示冰冷地浮现:
姜凡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消耗……情感羁绊值?”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苏小暖在村口蹦跳着递来糖葫芦,雪团蜷在他膝头打盹,洛清寒在魔尊一击下护在他身前的决绝身影,叶红鱼化作数据流消散前的回眸……
这些,都是羁绊。
不是系统赋予的属性,而是他一路走来,用血与火、笑与泪换来的真实。
“所以……每用一次这能力,就会失去一段感情?”他喃喃,指尖轻抚戒指,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那如果失去的是‘她’的笑容呢?是‘她’喊我‘哥哥’的声音呢?”
就在这时,苏小暖从山道奔来,发丝被风吹乱,脸颊泛红,怀里还抱着雪团。她笑着,像一束光劈开混沌:“哥哥!我来啦!听说你得了新本事?快给我看看!”
她毫无防备地扑到他身边,伸手去碰那枚戒指。
“别碰!”姜凡猛地缩手,声音罕见地严厉。
苏小暖一怔,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怎么了?”
姜凡看着她,心口像被重锤砸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春水初融:
“没什么。只是这东西……太危险。我不想你受伤。”
苏小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哥哥,你以前总说‘我能行’,现在怎么反倒护得这么紧?我都不是小孩子啦!”
姜凡也笑了,笑中带涩:“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在村口追着鸡跑的小丫头。”
他望向远方,混沌翻涌,魔尊的气息如潮水般逼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低语:你逃不掉的,天命不可违。
可他偏要逆。
他抬起手,将【逆命之戒】紧紧握在掌心,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再次亮起:
姜凡闭上眼,感受那股力量在体内苏醒——仿佛有无数规则之线在他意识中浮现,而他,可以剪断它们。
三秒。
三秒之内,他能让火不烫,水不流,时间停驻,因果错位。
三秒之内,他可以改写命运。
苏小暖忽然抓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哥哥,你的眼神……好可怕。”
“可怕吗?”他睁开眼,眸中竟有数据流如星河旋转,“那是因为,我终于看清了这世界的真相——它不是天道,不是法则,不是系统,而是一行行可以被改写的代码。”
他望向她,目光深邃如渊,却又温柔似水。
“小暖,若有一天,你忘了我……”
“不会的!”她打断他,声音清脆如铃,“我记性可好了!你教我的剑法,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为我挡的每一剑……我都记得!”
姜凡笑了,笑得释然。
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的泪光。
“值得。”他轻声道,“哪怕失去所有羁绊,只要你们能活着,能自由地笑,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这一切,都值得。”
他转身,望向那道横贯天地的混沌屏障——那是通往魔尊本源的唯一通道,由纯粹的数据流与法则锁链构成,触之即被同化,化作系统的一部分。
可他不再畏惧。
“逆命领域。”他低语,声音如剑出鞘。
刹那间,天地变色。
风停了,云凝了,连混沌的翻涌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姜凡踏出一步,脚下虚空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一步,都像是在撕裂命运的契约。
他身后,苏小暖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拦。
因为他是姜凡。
是那个从新手村一路杀到九霄之巅,从不退缩的逆命者。
而她,是他的羁绊,不是他的枷锁。
“哥哥……”她轻声呢喃,“我等你回来。”
风再起时,姜凡的身影已踏入混沌屏障,逆命领域在身后留下一道扭曲的光痕,像一道撕裂命运的伤口。
系统提示最后浮现——
而在这片天地之外,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来自其他世界,来自时间长河,来自那未曾彻底消散的“造世者”之眼。
但姜凡已不再回头。
他只向前。
因为,他要斩断的,不只是魔尊,而是这束缚万灵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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