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进去?不行!太危险了!”
天网控制室里,叶红鱼几乎是尖叫着反对。光幕上,代表着“伪系统”的黑色立方体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无数灰白色的能量丝线像血管一样搏动着,数据流显示其内部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满了逻辑陷阱。
“那个‘新秩序者’在里面设下了重重迷障,一旦意识沉沦,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叶红鱼指着数据流中那些尖锐的红色波峰,“这根本不是系统,这是一个巨大的精神黑洞!”
洛清寒难得地没有拔出冰矛,只是冷冷地盯着阿木,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是巡守之主,不是救世主。没必要为了这群自愿当狗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阿木坐在控制台前,手里把玩着巡守令。他看着光幕上那些被灰白丝线束缚的玩家,他们脸上那种诡异的、毫无痛苦的平静,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但他更看到了他们眼底深处那一丝被压抑的、对解脱的渴望。
“他们不是敌人。”阿木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如果他们是敌人,就不会在被攻击时感到痛苦,而是会反抗。但他们没有,他们在那个虚假的系统里,找到了他们认为的‘家’。”
他站起身,将巡守令挂在腰间,深吸一口气:“师父说过,教化之道,在于感同身受。如果我不进去,不看看他们到底在追求什么,不看看那个‘伪系统’到底有什么魔力,我就永远无法说服他们回来。”
“阿木……”苏小暖担忧地望着他。
“放心吧,小暖姐。”阿木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可是连造世者的意识碎片都封印过的人,区区一个‘伪系统’,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走到连接舱前,躺了下去。
“叶姐,监控我的生命体征。如果我的脑波频率低于安全线,就强行切断连接。”
“洛师傅,如果我醒不过来……”阿木顿了顿,看着洛清寒,“就拜托你照顾巡守祖庭了。”
洛清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但手中的冰锥却握得更紧了。
阿木闭上眼睛,轻声说:“连接,开始吧。”
叶红鱼咬了咬牙,按下了启动键。
“滴——意识接入中……”
一阵天旋地转。
当阿木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令人安心的白色。
【欢迎进入新秩序。】
一个温和、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访客。身份:巡守之主。权限:最高。】
【是否体验“终极安宁”?】
阿木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纯白的沙发,一张纯白的茶几,上面放着他最爱喝的桃花酿,还有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
“这就是你们的‘终极安宁’?”阿木冷笑一声,没有去碰那些东西。
他刚要迈步,突然,眼前的景象变了。
他看到了姜凡。
姜凡坐在桃树下,手里拿着个烤红薯,笑眯眯地看着他:“阿木,来,师父给你烤了红薯,甜着呢!别去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就留在这里,陪师父一起烤烤火,种种桃树,多好。”
阿木的心猛地一颤。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曾经在孤儿院的伙伴们,他们都在向他招手,呼唤他的名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阿木,回来吧!”
“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没有痛苦,没有责任,没有迷茫……只有永恒的快乐……”
周围的白色空间开始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他内心最渴望的画面。温暖的家,亲人的笑脸,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个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声音里多了一丝蛊惑:“看,这才是你想要的。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痛苦和不确定性,为什么要回去?留在这里,你就是神,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阿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好想……好想留下来……
如果能再见到师父,如果能再尝尝妈妈做的饭……
只要留在这里,这一切就都是真的……
他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姜凡递过来的烤红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红薯的瞬间,腰间的巡守令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那熟悉的、带着桃木香气的温度,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他。
阿木猛地一个激灵,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姜凡”,看着那些“亲人”,眼神中的迷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你们……不是真的。”
他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师父不会让我逃避。爸妈也不会希望我做一个活在梦里的懦夫。”
“你们给的,不是安宁,是麻痹!”
“这不是我想要的秩序!”
随着他话音落下,眼前那美好的幻象,像镜子一样,寸寸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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