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于京城荒宅,以铁盒囚禁魇妖,救回锐瞳小队众人之时,远在千里之外,一片人迹罕至、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深处,异变陡生。
这片森林被称为“迷雾之森”,终年被浓厚的、带着奇异灵气的白雾笼罩,凡人进入极易迷失方向,就连低阶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在森林最核心的区域,有一片奇异的空地,空地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柔软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空地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间完全由活着的、枝叶繁茂的古树自然生长、缠绕而成的树屋。
树屋浑然天成,不显丝毫斧凿痕迹,散发着宁静而悠远的气息。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蒲团而已。此刻,蒲团之上,正盘坐着一位身着素雅青袍,长发披散,面容俊雅宛若中年文士的男子。
他闭目凝神,呼吸与整个森林的脉动仿佛融为一体,周身弥漫着一股深不可测、圆融自然的道韵。他在此地潜修已不知多少岁月,外界王朝更迭、风云变幻,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自称——墨先生。
然而,就在铁柱将那魇妖核心意识封入特制铁盒的瞬间!
墨先生那如同古井无波的眼皮,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豁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初看温润如玉,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与无穷智慧。但若细看,便会发现其瞳孔深处,并非人类的圆形,而是两道缓缓旋转的、如同万花筒般不断变幻形态的奇异漩涡!漩涡之中,倒映着众生百态、悲欢离合,仿佛承载了无数人的梦境与情绪。
此刻,这双奇异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极致的错愕,随即被一股如同万年寒冰般的震怒所取代!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精神威压,以树屋为中心,轰然爆发!霎时间,整片迷雾之森仿佛都凝固了!飘荡的雾气停滞不动,摇曳的枝叶定格在半空,所有虫鸣鸟叫、兽吼风啸,尽数消失!万物噤声,仿佛在恐惧这位森林主宰的怒火。
墨先生面前的空间,如同水镜般荡漾起来,浮现出模糊破碎的画面片段——正是铁柱于荒宅回廊中,以铁灵破幻、符阵困敌、最终以铁盒收走魇妖的最后一幕!虽然画面残缺不全,但铁柱那玄色身影、那坚定的眼神、以及那最终合拢的暗沉铁盒,却清晰地印入了墨先生的眼中。
“魇……被封印了?”墨先生低声自语,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竟能察觉‘虚实之隙’,以‘真实’锚点破我‘众生梦网’……永昌国师,铁柱……倒是小觑了你。”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只见他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原本萦绕着一缕极其淡薄、与那荒宅魇妖同源、却更加精纯凝练的灰黑色气息。但此刻,这缕气息如同被斩断了根源,剧烈地扭曲、波动了几下,最终发出一声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啜泣,彻底消散于无形。
这缕气息,正是他与那荒宅魇妖之间的本源联系。那魇妖,并非独立的妖物,而是他多年前,剥离自身一部分梦境与情绪本源,混合了收集来的众生怨念与恐惧,投入那前朝充满枉死怨气的林府荒宅中,培育而成的一个特殊的分身!
此分身如同他延伸出去的触角,潜伏于永昌京城附近,一方面为他汲取京城众生(尤其是那些精神力量或纯净或强烈的富家小姐、精锐士兵)的梦境与情绪之力,助他修炼一门极其玄奥的《大梦真经》;另一方面,也是他监控永昌王朝,尤其是那位声名鹊起的国师铁柱的一枚暗棋。
他本打算待分身再壮大一些,便能更加无形无迹地渗透、影响,甚至将来或许能通过这枚暗棋,兵不血刃地瓦解永昌的核心力量,或者将铁柱这等人物也拖入永恒的梦魇,成为他修行的资粮。
然而,这一切谋划,竟被铁柱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彻底斩断!他损失的不是普通法器或奴仆,而是自身一部分珍贵的本源!虽然不至于伤及根本,但培育这样一个拥有灵智、能自行成长的分身,耗费的心力与时间极为惊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挑衅!对他墨先生威严的挑衅!
“好一个符铸之道……好一个镇妖司国师……”墨先生眼中的漩涡旋转速度加快,温雅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竟能打造出专门囚禁精神本源的器物……看来,你身上秘密不少。”
他闭上眼,指尖轻轻掐动,似乎在推演天机,回溯因果。片刻后,他再次睁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东海九首幽冥蟒……地涌泥妖……如今又是我的‘魇’之分身……铁柱,你倒是专与我这一脉过不去。”他低声冷笑,“你坏了我的修行,斩我触角,此因果,已然结下。”
他站起身,走到树屋窗前,望向永昌京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与千里山河。
“你以为封印了一个分身,就万事大吉了吗?”墨先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梦魇之妙,岂是你能尽知?那铁盒能封其形,可能封其因?那些被‘魇’吞噬、沾染过的灵魂,可都还带着我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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