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欢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果然,一进门,王氏的骂声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作死的小贱蹄子!死到哪里野到现在?猪草呢?让你挖的野菜呢?筐子都是空的!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全家?”
陆清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她故意踉跄一步,扶着门框,脸色苍白(这倒有几分是真,拖拽那个男人实在耗费力气),气息微弱地说:“婶婶……我、我头又晕得厉害,在山坡上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爬回来……筐子也滚到山沟里去了。”
她示弱的表现和空着的背篓暂时平息了王氏的怒火——主要是王氏觉得打骂一个看起来快晕倒的人也榨不出什么油水,反而还要浪费粮食。王氏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啐道:“没用的东西!滚回你的柴房去!今晚没你的饭!”
这正是陆清欢求之不得的。她低着头,默默挪回那间四面透风的柴房,关上门,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顾不上饥饿和疲惫,立刻进入空间。灵泉边,剩下的几株灵植白菜和萝卜长势极好,绿意盈盈,散发着勃勃生机。她小心地又采摘了两片白菜叶和一个不大的萝卜,心里盘算着:这些特殊的食材必须尽快换成钱,有了钱,她才能有更多的自主权,才能更好地救治那个山洞里的男人,甚至……为将来离开这个家做准备。
但怎么换钱?直接拿去镇上药铺或者菜市?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村姑,拿着这般品相非凡的“蔬菜”,实在太惹眼,恐怕钱没换到,反而惹来祸端。
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第二天,陆清欢依旧早早被王氏吼起来干活。她趁着去河边洗衣的工夫,悄悄将灵泉混入水中,洗涤过的衣物格外洁净,连王氏都挑不出刺。喂鸡时,她也滴了几滴灵泉进鸡食,那几只瘦弱的母鸡竟扑棱着翅膀抢食,下午就破天荒地多下了两个蛋。
这些细微的变化,王氏只当是陆清欢被打怕了不敢偷懒,并未深究。
午后,陆清欢借口头疼要去山坡上透透气,揣着用破布包好的灵植白菜叶和萝卜,带着来福又溜上了山。她先去了一趟山洞。
山洞里,男人依旧昏迷,但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嘴唇的乌紫色也淡了些许。陆清欢松了口气,灵泉和灵植果然有效。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水,检查了伤口,惊讶地发现那狰狞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收敛,有新肉生长的迹象。这恢复速度,远超她的预期。
“你到底是什么人?命可真硬。”陆清欢喃喃自语,替他重新包扎好。
来福在一旁摇着尾巴汇报:【晚上有野狼来过洞口,被我吼走了!我厉害吧!】
陆清欢笑着摸摸它的头,奖励了它几滴灵泉水:“厉害!来福最棒了!”
安置好伤员,陆清欢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让来福带路,找到了几只经常在镇子附近活动的麻雀。通过来福“翻译”,她与麻雀们艰难地达成了“协议”:她提供几颗沾了灵泉气的草籽作为报酬,请麻雀们去镇上最大的那家“悦来居”酒楼后院探查一下,看看掌柜的为人如何,后厨是否干净。
麻雀们叽叽喳喳地飞走了。陆清欢则躲在树林里,一边照看山洞,一边继续用灵泉滋养空间里剩余的种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麻雀们回来了。从它们零碎的信息中,陆清欢拼凑出:悦来居的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看起来还算和善,但对伙计要求很严;后厨还算干净,但最近生意好像不太好,掌柜的经常叹气。
生意不好?陆清欢眼睛一亮。生意不好,就意味着掌柜的可能更愿意尝试新东西来招揽顾客。
她决定冒险一试。她将一片灵植白菜叶和那个小萝卜用大片的干净树叶包好,又撕下一块衣角,用烧黑的树枝歪歪扭扭地写上“试品”二字。然后,她让来福叼着这个小包裹,远远跟着那些麻雀,去悦来居的后门。
“放在后门没人注意的地方就好,千万别被人抓住。”陆清欢叮嘱来福。
来福聪明地点点头,叼着包裹,灵活地消失在草丛中。
陆清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成败难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就在她开始焦虑时,来福兴奋地跑了回来,尾巴摇得像风车。
【放下了!有个胖胖的人出来看到了,拿进去了!他闻了闻,样子很惊讶!】
做完了能做的一切,陆清欢心下稍安。她再次检查了山洞里的男人,给他留了些水和揉碎的白菜叶汁,便带着来福下了山。接下来,只能等待悦来居那边的反应了。
她却不知,在她离开后不久,山洞中,那个一直昏迷的男人,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即便带着重伤初醒的迷茫与虚弱,也难掩其内里的锐利与冰冷。他先是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山洞,目光落在胸前的包扎上,又移到身旁盛水的破碗和那点绿色的汁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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