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月19日。
上海各大证券营业部门口，挂出了发售股票认购证的横幅。
和后世那种排队几公里的盛况不同，今天的营业部门口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大爷大妈挎着菜篮子路过，指指点点。
“三十块？抢钞票啊！”
“谁买谁是戆大（傻瓜）。”
万国证券黄浦营业部。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小张正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哎，这任务完不成了。上面压下来几千本的任务，到现在一本没卖出去。”
旁边的同事叹气：“谁说不是呢，这年头大家工资才多少？谁舍得花三十块买个彩票？”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见一大群穿着破旧棉袄、看起来像是码头工人的汉子，排着长队走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那个老黄。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威猛，戴着墨镜，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黑皮箱。
女的漂亮得像画报上的明星，神色淡然。
“买认购证。”
林凡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玻璃。
小张愣了一下，赶紧放下瓜子：“买……买几本？”
林凡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顾城。
顾城直接把两个大皮箱“砰”地一声砸在柜台上。
打开锁扣，掀开箱盖。
一捆捆崭新的“大团结”，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视觉冲击力简直爆炸。
小张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整个营业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那些钱。
“只要你们这儿有的，我全要了。”林凡淡淡地说道。
“全……全要了？”小张结结巴巴，“我们要核验身份证……”
“都在这儿。”
顾城一挥手，身后那几十个被雇来的工人纷纷掏出身份证。
“一本证买一本，钱我出，证归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整个营业部陷入了疯狂。
点钞机的声音就没停过，甚至烧坏了一台。
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这么卖东西的，像是批发大白菜一样。
“一共是一万两千本！三十六万！”
小张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不仅完成了任务，简直是超额了几百倍啊！
就在林凡指挥着人把那一箱箱的认购证搬走的时候，门口突然停下了两辆警车。
几个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神色严肃。
“谁在这里大量购买认购证？有人举报说有投机倒把嫌疑！”
老黄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也开始起哄。
“看吧，我就说这两人有问题！”
“肯定是骗子！”
顾城面色一沉，挡在林凡身前，手已经摸向了腰间（虽然没枪，但这是本能）。
林凡却轻轻按住他的手，从容地走上前。
“公安同志，我们是合法购买。”
她从包里拿出营业执照复印件，还有早已准备好的律师函。
“国家发行认购证，没有规定限购数量，也没有规定不许代买。我们每一笔钱都来源清白，每一张身份证都是本人到场核验。”
“这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持证券市场建设。”
“如果支持国家建设也是投机倒把，那这认购证还卖给谁？”
林凡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带队的公安愣了一下，检查了证件和手续，发现确实挑不出一点毛病。
而且这年头，能拿出这么多现金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咳咳……手续确实没问题。”公安把证件还给林凡，“不过数额巨大，要注意安全，别被抢了。”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等到警车离开，林凡和顾城带着几麻袋的认购证回到酒店，老黄整个人都虚脱了。
“顾太太，您真是……女中豪杰啊。”
林凡没理会他的马屁，而是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依旧冷清的街道。
她知道，这种冷清只是暂时的。
用不了几天，等到发行期结束，第一次摇号结果公布，整个上海都会为这小小的本子疯狂。
而此刻，她手里握着的，是未来上海滩十分之一的财富。
顾城从身后抱住她，看着满屋子的认购证，苦笑道：“媳妇儿，咱们现在可是真的穷得只剩下纸了。”
林凡回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相信我，老公。”
“等风起的时候，这些纸，会变成金翅膀，带我们飞上天。”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收音机播报了一则新闻：
“上海证券交易所发布公告，鉴于认购证销售情况，决定延长销售期两天……”
林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延长销售？说明卖得不好。
卖得越不好，中签率就越高。
这一波，稳了。
她看向顾城，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还没结束呢，这只是第一家营业部。通知老黄，明天换个区，继续扫货！”
顾城看着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
“遵命，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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