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月道长的出现,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了一根定海神针。她身形落在船头,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扫过全场——阿槿正焦急地试图稳住气息紊乱、几近昏厥的无法小和尚,郑伯则惊慌失措地盯着只剩半截绳索的江面。无需多问,江底那股冲天而起的邪气与怨念,以及陈锋急剧衰弱的生命气息,已说明了一切。
“好孽障!安敢如此猖狂!”林飞月面罩寒霜,怒斥一声。她手中那柄看似古朴的长剑骤然清鸣,剑身雷纹流转,散发出凛冽的杀意。只见她手掐五雷诀,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雷猛将,听吾号令!破邪!”
“轰咔——!”
一道比在鼓山时粗壮数倍的紫色雷霆自剑尖迸发,并非直接劈向江面,而是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电罗网,狠狠罩向江心那团翻滚的邪气漩涡!雷光至阳至刚,正是阴邪之气的克星!电网与邪气接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大量黑烟蒸腾而起,水中隐约传来无数怨灵痛苦尖啸的声音。邪阵的运转为之一滞!
几乎同时,另一艘快船也已逼近,船头两位涌泉寺武僧,一位手持沉重的熟铜降魔杵,一位挥舞着镔铁禅杖,两人面色肃穆,同时口诵《金刚经》梵文,浑厚的佛力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卍”字光印,如同炮弹般轰向邪阵外围的那些黑色木桩!
“嘭!嘭!嘭!”
佛力光印击中木桩,发出沉闷的巨响。刻有菊纹的邪木虽未立刻碎裂,但表面邪光剧烈闪烁,缠绕其上的血红绳索也冒起青烟,束缚怨灵的力量明显减弱。
有了林飞月和武僧的强力介入,江面上的压力骤减。阿槿趁此机会,连忙将无法小和尚平放在船板上。只见无法面色惨白如纸,牙关紧咬,眉心一缕黑气缭绕不散,身体不时剧烈抽搐,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显然是被那口蕴含精血与悲愤的强行催谷之法引动了深藏的心魔,佛心失守,反遭戾气侵蚀。
“小师父!醒醒!”阿槿心急如焚,她虽精通医理,但对这等佛门修行上的心魔反噬却所知不多。她迅速取出银针,试图刺入无法的百会、神庭等要穴,稳住其溃散的心神,但银针刚触及皮肤,便被一股无形的戾气弹开!
“没用的……他的心魔源于极深沉的我执与悲恸,外力难入。”一个温和却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阿槿抬头,只见那位手持降魔杵的武僧已跃至船头,他年约四旬,面容刚毅,目光中透着悲悯,“需得以佛法真言,引导其自性佛光,驱散魔障。师妹,你且护住他心脉,我来诵经。”
阿槿连忙点头,取出几味宁神安魂的秘制药油,涂抹在无法的太阳穴和胸口,并以自身微薄的真气缓缓渡入,护住其心脉不断。
那武僧则在无法身边盘膝坐下,将降魔杵置于身前,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开始诵念《楞严咒》。此咒乃佛门中降魔威力最大的咒语之一。武僧的诵经声并不高亢,却字字沉重,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缓缓传入无法耳中,与他体内残存的佛性产生共鸣。
无法身体的抽搐渐渐平缓,眉心的黑气在梵音中翻腾挣扎,却不再扩散。然而,要彻底驱散心魔,非一时之功。
就在船上全力救治无法的同时,江底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陈锋在林飞月那惊天雷网落下的瞬间,压力大减。他趁邪阵运转凝滞、怨灵被雷法震慑的宝贵间隙,奋力挣脱了旋涡的吸力!闭气丹的药力即将耗尽,冰冷的江水刺骨,胸口因缺氧而火辣辣地痛,识海中的心灯也因为过度消耗而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趁现在破坏邪阵核心,等邪阵恢复,所有人都得葬身江底!
“断其骨!净其引!散其薪!”爷爷册子上的话在脑中闪现。骨,就是那些黑色木桩!引,是血牲污秽!薪,是被束缚的怨灵!
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心灯残光汇聚于双眼,在水中锁定了一根离他最近、在雷击和佛光冲击下邪光最为黯淡的黑色木桩!就是它!
陈锋如同一条濒死的鱼,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根木桩!他从怀中掏出阿槿给的雄黄破瘴粉和朱砂镇邪散,不顾一切地全部撒在木桩基座和缠绕的血绳上!药粉遇水即溶,化作一团浓烈的黄红色液体,如烟似瘴,与邪气剧烈反应,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同时,他举起那把桃木短匕,将残存的所有心灯之力灌注其中,匕首尖端竟亮起一丝微弱的金芒,狠狠刺向木桩上刻画的菊花邪纹的核心!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在水中响起!那根饱受打击的木桩,终于承受不住,从被匕首刺中的邪纹处裂开一道缝隙!裂缝迅速蔓延,整个木桩的邪光瞬间熄灭!
一根阵基被破,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整个菊花邪阵的能量流转顿时出现紊乱!其他木桩上的邪光明灭不定,束缚怨灵的力量大减!漩涡中心的八岐邪像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但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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