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残魂出现的一丝凝实,如同在漫长黑夜中点燃的微弱烛火,虽不足以照亮前路,却给了陈锋和所有关心她的人莫大的希望与坚持下去的勇气。接下来的日子,陈锋的生活重心,几乎全部放在了以太极心灯温养阿槿魂魄这件事上。
每日清晨,他便进入静斋,盘坐于阿槿榻前,双手虚托养魂玉佩,心神沉入识海,催动太极心灯。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将整个过程视作一种修行。每一次将心灯那融合了太阴生机与模拟“同源气息”的温润之力,如春雨般渗入玉瓶,滋养那点星火般的残魂时,他都极力保持内心的澄澈、平和与专注。
他渐渐发现,这过程不仅对阿槿有益,对他自身亦是极大的锤炼。为了精确控制心灯之力,避免任何负面情绪或杂质干扰,他必须时刻观照本心,涤除焦虑、仇恨等杂念,使心神始终处于一种虚极静笃的状态。这无形中暗合了道家“致虚极,守静笃”? 的修行要旨,使得他对太极心灯的掌控愈发精微圆融,心灯的光芒也愈发内敛纯净,灯焰中的幽蓝与灯座的暗金交融得更加自然,旋转间自生道韵。他的修为,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润物细无声”中,稳步提升,根基打得越发牢固。
柳先生和墨渊先生见状,心中欣慰,知他走上了正道,不再过多干预,只在外围护法,并提供必要的药物与理论支持。
然而,外面的世界并未因这一隅的宁静而停下波澜。
“癸处”与“龙组”的联合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镇海楼事件与“市舶之宴”的骚乱,虽被官方压下,但在高层和隐秘战线引发了巨大震动。京城来的三位“龙组”前辈展现出雷霆手段,联合天师府、茅山等正道势力,在东南沿海布下的“九霄荡魔大阵”雏形开始运转,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网,监控着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数股潜伏较浅的“幽冥殿”外围势力被连根拔起,几条秘密运输违禁物资的海上线路被截断,一时间,风声鹤唳。
但“幽冥殿”的主力及其真正的核心人物,却如同人间蒸发,踪迹全无。赵启明、钱文明的失踪案也陷入僵局,所有线索指向他们已被灭口,且对方处理得干净利落,显示出其组织严密与残忍。山魈等人推断,“幽冥殿”很可能已转入更深度的潜伏,或改变了行动计划。
这一日,墨渊先生从外面带回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他神色凝重地召集了陈锋、柳先生和林飞月道长。
“根据‘龙组’截获的零星情报和普陀山慧心师太以观音心镜秘法遥观,发现东南海域的异常并未完全平息。”墨渊先生摊开一张巨大的海图,指向台湾海峡中线偏东、靠近钓鱼岛方向的一片广阔海域,“那里近日地磁紊乱加剧,海底暗流异常活跃,且有多股不明国籍的考察船以科研为名频繁出没,其中混有异能者的气息。慧心师太感应到,该区域海底似乎存在一个巨大的能量空洞,正在缓慢吸收周围的海灵之气,其性质……与之前出现的‘亚特兰蒂斯幻象’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隐晦和庞大。”
“能量空洞?吸收海灵之气?”林飞月道长蹙眉,“莫非……‘幽冥殿’真正的目标,并非福州一地,而是想在那片公海区域,构建一个更大的……召唤法阵?或者,那里本就是那失落国度的另一个入口或碎片所在?”
“极有可能!”墨渊先生沉声道,“福州行动受挫,他们便转移了阵地。那片海域情况复杂,涉及多方势力,又是国际航道,我们若大张旗鼓行动,极易引发外交纠纷,正中了对方下怀!此乃阳谋!”
陈锋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一个太极图。他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敌人狡诈如狐,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另辟战场。
“还有一事,”墨渊先生看向陈锋,语气复杂,“是关于无法小师父的。”
陈锋心中一紧。无法自镇海楼一役后,一直处于佛魔交织的昏迷状态,由慧岸、慧觉两位禅师再次送到开元寺日夜看守,以佛阵镇压。
“慧觉禅师今日以他心通秘术,冒险探入无法识海深处,发现其心魔核心,除了东瀛邪气侵蚀外,竟还缠绕着一丝极其古老的海洋怨念,与那‘亚特兰蒂斯幻象’同源!而且……”墨渊先生顿了顿,“这丝怨念中,竟夹杂着一缕微弱的指引信息,指向的方位,正是那片出现能量空洞的海域!仿佛……在召唤他前往!”
众人皆惊!无法的心魔,竟与“幽冥殿”的新目标产生了关联?
“难道……无法小师父的身世,或者其祖上鉴真大师一脉的因果,也与那失落文明有关?”柳先生推测道,“所以他才会对癸水之精和那幻象产生特殊反应?”
“可能性很大。”墨渊先生点头,“如此一来,无法便成了关键!无论是‘幽冥殿’想利用他作为引导邪阵的‘钥匙’,还是我们想揭开失落文明的秘密以拯救阿槿姑娘,都无法绕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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