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光柱渐渐消散在深渊的黑暗里，只余下一地崩塌的祭坛碎片。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某种邪恶力量溃散后的腥气，混合着陈锋喷出的鲜血味道。
秦斌第一个冲到深渊底部。
眼前景象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龙组特工也倒吸一口冷气。原本邪异的祭坛已化为满地碎石，中心处那颗巨大的肉瘤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直径十余米的焦黑深坑，坑壁光滑如镜，还冒着丝丝黑烟。
而陈锋，就倒在深坑边缘三米外，身体保持着挥剑斩出的姿势，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古朴断剑。只是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陈锋！”秦斌冲上前，小心地将他扶起。
其他队员也陆续赶到，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撼。刚才那冲天而起的灰白光柱，他们在地面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股磅礴、古老却又带着决绝意志的力量波动，让所有人都心悸不已。
“队长，他还活着吗？”一个队员声音发颤地问。
秦斌手指按在陈锋颈侧，感受到那微弱但尚存的脉搏，松了口气：“还活着，但很虚弱。快，医疗包！”
队员递过急救包，秦斌迅速检查陈锋的伤势。令他惊讶的是，陈锋身上几乎没有外伤，只有胸口一道浅浅的灼痕。可他的身体内部，却像被彻底掏空了——经脉枯竭，脏腑衰竭，连心脏跳动都比常人慢了一半。
“这…这是生命力透支的症状。”队伍中的医疗系觉醒者小雅蹲下身，双手泛起柔和的绿光按在陈锋胸口，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的生命力几乎见底了，像是…像是燃烧了所有寿命在战斗。”
“能救吗？”秦斌沉声问。
“我试试稳定他的生命体征，但…他需要最高级别的治疗。这种程度的生命力枯竭，普通医疗手段没用。”小雅咬牙，全力催动自己的能力，绿光如流水般渗入陈锋体内。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陈锋胸口处，一点微弱但坚韧的乳白色光芒亮了起来。那光芒很淡，却仿佛风中残烛，虽微弱却不熄灭。更诡异的是，白光之中，隐隐有一丝极淡的黑炎在游走，两者相互缠绕，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是…”秦斌瞳孔一缩。
他认得出那乳白色光芒是陈家的“心灯”，可那黑炎是什么？而且陈锋此刻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厚重，仿佛一夜间经历了千年岁月。
“队长，你看这里！”另一个队员惊呼。
秦斌转头，只见星语者原本站立的位置，地上散落着一些晶莹的碎片——是那水晶球的残骸。而碎片周围，连一丝血迹、一点衣物纤维都没有留下。那个自称能与“三仙五圣”一战的强者，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一剑…仅仅一剑…”一个队员喃喃自语，看向昏迷的陈锋，眼神中充满敬畏。
秦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陈锋在绝境中突破了某种界限，借用了远超自身层次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代价，可能就是此刻濒死的状态。
“清理战场，收集所有有价值的情报碎片。小雅，你全力维持陈锋的生命体征。其他人，建立防御圈，我们等总部支援。”秦斌迅速下达指令。
队员们立即行动。秦斌则小心翼翼地将陈锋移到相对平整的地面，在他身边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他想起了墨先生的托付，想起了陈锋加入龙组以来的种种表现。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背负着比他想象中更沉重的使命。
陈锋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沉浮。
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无边的黑暗海洋上，时而沉入冰冷深海，时而被推上意识表层。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始皇那一枪焚尽天地的黑炎，尸山血海，星语者贪婪的笑容，还有…阿槿躺在冰棺中苍白的脸色。
“阿槿…”
他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光。那光起初很微弱，像遥远的星辰，渐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陈锋努力“看”去，发现那光来自一盏灯。
一盏古朴的油灯，灯焰呈奇异的双色——乳白与漆黑相互缠绕，如阴阳鱼般缓缓旋转。灯焰虽小，却照亮了周围一片空间。他这才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心灯的内部空间，只是这一次，不再有始皇的身影，也没有尸山血海。
只有一盏灯，和灯下盘膝坐着的一个虚影。
那虚影轮廓模糊，看不真切，但陈锋能感觉到，那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某种意念投影。
“这里是…心灯核心？”陈锋的意念发出疑问。
虚影缓缓抬头，虽然没有五官，陈锋却觉得它在“看”自己。
“是，也不是。”一个声音直接在陈锋意识中响起，分不清男女，平静无波，“这里是薪火传承的交接处，介于你的识海与心灯本体之间。你通过了第一次试炼，获得了第一位先贤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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