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道:“我之混沌,并非否定秩序,而是认为‘秩序’本身亦应是‘动态演化’的一部分。混沌包容一切可能性,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秩序’的生成、稳固、变迁乃至消解与重生。这是一种更高层面、更本源层面的‘秩序观’。”
“至于《天律残章》中可能存在的‘绝对秩序’法则……”我看向那暗金卷轴,“我视其为一种‘极端状态’的法则标本,是‘秩序’之道走到某个极致的体现。研究它,理解它为何走向‘绝对’,为何可能导致僵化,对我而言,价值或许比直接获取某种强大力量更大。它是一面镜子,照见‘秩序’之利的边界,亦警示‘绝对’之弊。”
“若得残章,我当会剥离、封印或转化其中可能导致与我自身混沌冲突、或对现世有危害的‘绝对化’法则烙印,汲取其关于法则构建、权柄运行、秩序维持的‘原理’与‘智慧’,融入我的混沌之道,使我的‘混沌秩序’更加完善、更具韧性。”
我的回答,并非妥协,也不是傲慢的否定,而是一种基于自身道途的“吸收、批判、创新”。将上古天律视为研究对象与养分,而非必须遵从的圭臬。
司律官沉默了许久,大殿内只有那黑色符文锁链流转的细微嗡鸣。
“动态秩序……演化包容……以天律为镜,照见利弊……”它低声重复着,干瘦的身躯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是震撼,还是……某种释然?
“汝之见……颠覆吾认知……”它最终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沧桑与疲惫,“然,细细思之,上古天庭后期……确乎渐生僵化,排斥新道,讳言变数……或许,正是少了如汝这般……敢于质疑‘绝对’的‘变数’……”
“此问……”它顿了顿,“汝之答案,虽离经叛道,却直指吾心深处万载疑惑。吾……认可。”
第二问,再过关!
我能感觉到,司律官身上那股敌意与审视,已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甚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它缓缓抬起枯手,指向大殿更深处的阴影。那里,似乎有一张残破的石案,案上隐约放着几件东西。
“前两问,考校本心与道识。第三问……”司律官幽绿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我,声音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第三问:若知此《天律残章》,确为‘灾劫之源’,其本身便是一道‘引劫之契’,得之必沾因果,未来必遭反噬,甚至可能牵连此界,汝……仍要取否?”
此言一出,大殿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天律残章》本身就是“引劫之契”?得之必沾大因果,遭反噬?甚至可能牵连此界?
这与之前“灾劫之源”的含糊说法截然不同,是明确指出了获得此物的可怕代价!这已不是机缘,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潘多拉魔盒!
司律官死死盯着我,等待我的抉择。是知难而退,保全自身与所在乎的一切?还是为求大道,不惜引火烧身?
我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波澜。果然,上古天庭坠落之秘,这《天律残章》牵涉的因果,远超想象!
但退缩吗?
我回想起玄冰真君镇压魔眼至死,想起魔眼最后发出的“坐标标记”,想起瑶池西王母关于“混沌现世,劫运交织”的警示,想起自己混沌化神时与界律的共鸣……似乎,从我踏上混沌之道,或者说,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起,某些因果便已悄然缠身。
《天律残章》或许是“引劫之契”,但混沌本身,或许早已是“劫运”的一部分?避得开吗?
更何况,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若因惧怕未知因果与反噬便畏缩不前,道心何存?混沌之道,包容万有,自然也当包容“劫运”!唯有直面,方有化解甚至掌控的可能!
心念电转间,我眼中闪过决然。
“取。”我斩钉截铁,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哦?”司律官幽绿眼眸光芒大盛,“明知是劫,亦要取?不怕身死道消,祸及亲族界域?”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劫运亦是机缘。”我缓缓道,“我既已身在其中,避无可避。与其被动等待灾劫临头,不如主动掌握这‘引劫之契’,或许能窥得灾劫根源,寻得一线生机,甚至……化劫为缘。”
“至于牵连……”我看向手中星殒剑,又仿佛透过大殿,看到了遥远的东域青岚宗,“我所珍视者,我自会守护。若真有灾劫因我而起,那我便以手中之剑,身负之道,将其斩破!混沌之道,可容万法,亦可破万劫!”
“狂妄!”司律官低喝,但语气中并无怒意,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汝可知,上古天庭何等强盛,亦因牵扯过深之因果而崩陨?汝一介新晋化神,何来自信?”
“非是自信,而是别无选择,亦是道之所向。”我平静回应,“若因惧怕而放弃,道心蒙尘,前路断绝,与死何异?持此残章,纵有千劫加身,我自一力承担,以混沌化之,以星殒斩之!此为我之道,亦是我之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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