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深秋,上海。
林小满站在厨房操作台前,踮脚够吊柜里的玻璃罐。身后传来晓棠的声音:“阿满,糖罐在第二层左边,你上次放的桂花糖,小糖说要装在寿桃里。”
“知道啦!”林小满探身取出糖罐,玻璃罐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映出她身后的景象——晓棠坐在餐桌旁,戴着老花镜剪寿字窗花,银发在晨光里泛着暖金;小糖趴在地毯上,用蜡笔给寿桃涂颜色,裤腿沾着草莓果酱。
“外婆!寿桃要涂粉色还是红色?”小糖举着蜡笔抬头。
“涂你最爱的彩虹色!”晓棠笑着应,剪刀在红纸上剪出“寿”字的最后一笔,“你妈小时候也爱问这种问题,有回她把我刚蒸好的馒头染成蓝色,说要‘给外婆做星空馒头’。”
林小满手一抖,桂花糖撒了两粒在台面上。她想起七岁那年,确实把母亲刚发好的面团染成了蓝色——用的是邻居小朋友送的蓝墨水。晓棠没生气,反而蒸了锅“星空馒头”,说“我们家阿满做的,都是宝贝”。
“妈妈,寿宴菜单定了吗?”林小满擦净台面,把糖倒进碗里。
“你爸列了单子。”晓棠指了指餐桌,“清蒸鲥鱼、腌笃鲜、酒酿圆子...都是你爱吃的。”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你外婆当年最拿手的梅干菜扣肉,我让阿姨提前腌上了。”
林小满鼻子发酸。晓棠的记忆时好时坏,却总记得她爱吃的菜,记得外婆的手艺。
上午十点,门铃响起。小糖蹦跳着去开门,门外站着穿墨绿旗袍的晓荷。她手里提着个锦盒,鬓角别着珍珠发夹——和晓棠的那枚,是一对。
“姐,生日快乐!”晓荷把锦盒递给晓棠,“这是我托人从苏州带的苏绣手帕,绣的是并蒂莲。”
晓棠打开锦盒,手帕上的莲花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你总记挂着我。”
“该记挂的是我。”晓荷拉过晓棠的手,“当年要不是你追去北京,我可能还在工厂里踩缝纫机。”她转头看向林小满,“还有阿满,要不是你穿越回来...我都不敢想。”
林小满拥抱了姨妈。晓荷身上有熟悉的雪花膏味,和母亲年轻时用的同款。
中午,父亲从单位赶回来。他西装革履,却特意系了晓棠年轻时送他的蓝格子领带。饭桌上,他举着酒杯:“今天是我老伴七十大寿,也是我们结婚五十年。晓棠,谢谢你选了我当一辈子的伴。”
晓棠眼眶泛红:“该谢的是你,陪我走过那么多难走的路。”
午后,全家在客厅布置寿宴。小糖搬来自己的画架,上面是她的新作品——《外婆的七十大寿》。画里,穿旗袍的外婆坐在中间,周围是爸爸妈妈、姨妈、表弟,还有扎羊角辫的自己和举着相机的妈妈。
“外婆,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画的!”小糖拽着晓棠的袖子,“妈妈说要把它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晓棠摸摸画纸:“真好看...像我们全家的星星。”
傍晚,宾客陆续到来。弄堂里飘着酒酿香,邻居们拎着水果、蛋糕来贺寿。王阿婆握着晓棠的手:“晓棠啊,你可是我们弄堂的福气,有孝顺的女儿,可爱的外孙女。”
晓棠笑:“都是阿满和小糖的功劳。”
林小满端着茶盘穿梭在人群中。她看见父亲和老同事聊得兴起,看见晓荷逗小糖吃寿桃,看见晓棠被一群老太太围着,鬓角的珍珠发夹闪着光。
夜里,宾客散尽。晓棠坐在阳台藤椅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林小满端来热牛奶:“妈,今天累了吧?”
“不累。”晓棠摸出个红布包,“给你的。”
红布里是枚墨绿怀表。林小满接过,发现表盖内侧多了行小字:“给我的阿满,七十大寿快乐——外婆晓棠。”
“您什么时候刻的?”
“下午趁你忙。”晓棠靠在她肩头,“小糖说,这是时光的礼物。我想,也是爱你的礼物。”
林小满望着怀表,指针指向九点十七分——和1992年她穿越时的三点十七分,隔了整六个小时。
“妈,”她轻声说,“您知道吗?1992年的今天,我在阁楼里翻出您的怀表,以为自己要孤独地过一辈子。”
晓棠笑了:“可你遇到了我,遇到了大家。”她抬头看向月亮,“阿满,时光最神奇的地方,不是它能折叠,是它能让我们在最对的时间,遇见最对的人。”
小糖抱着糖罐跑过来:“外婆!我要给你唱生日歌!”她踮起脚,奶声奶气地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晓棠闭着眼,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林小满握住她的手,和父亲、晓荷一起,轻轻拍着她的背。
月光漫过阳台的藤椅,漫过茶几上的寿桃,漫过小糖的糖罐,漫过林小满怀里的墨绿怀表。
这一刻,时光不再是褶皱的纸页,而是温暖的怀抱。所有的穿越、守护、等待,都化作一句最朴素的“我在”。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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