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京城的街市愈发热闹,尤其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添置年货,连胭脂铺的生意都比往日红火了几分。
这日午后,林晚星带着苏文彦去绸缎庄取定做的冬衣。他的轮椅裹了层厚厚的绒布,扶手上还挂着个暖手炉,是林晚星特意让人做的,怕他冻着。
“前面那家糖画摊的手艺不错,要不要买个?”林晚星指着街角的小摊,那里正冒着热气,糖稀的甜香飘了过来。
苏文彦笑着点头:“好啊,要个兔子形状的吧,你上次说喜欢。”
他总是记得她随口说的话,哪怕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喜好。
林晚星刚要去买,就听到旁边几个妇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他们耳朵里:
“那不是林记胭脂铺的林小姐吗?身边那个……就是她娶的探花郎?”
“可不是嘛,听说腿不好,整天坐着轮椅,什么活都干不了,全靠林小姐养着。”
“啧啧,一个大男人,吃软饭吃到这份上,也不嫌丢人。”
“听说还是个探花呢,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自己都养不活……”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苏文彦心上,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想让林晚星推着他快走,却被她按住了轮椅扶手。
他抬头看她,只见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下去,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冰,正朝着那几个妇人看过去。
“几位夫人说得热闹,不知我夫君哪里碍着你们了?”林晚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让那几个妇人瞬间闭了嘴。
她们显然没料到林晚星会直接搭话,愣了愣才有人讪讪地说:“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林小姐别往心里去。”
“随便聊聊?”林晚星冷笑一声,推着轮椅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她们面前,“我夫君靠自己的才学帮我打理铺子,账目算得比账房先生还清楚,写的文案让胭脂供不应求,他赚的银钱,比你们几位家里的老爷加起来还多,这叫吃软饭?”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妇人,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倒是你们,闲着没事干,跑到街上嚼舌根,怕是自家男人赚的钱不够你们买胭脂,才见不得别人好?”
这话又准又狠,直戳痛处。那几个妇人家里的日子确实不算富裕,平日里买盒普通胭脂都要犹豫半天,此刻被戳穿,脸涨得像猪肝色。
“你、你怎么说话呢!”一个胖妇人恼羞成怒,“我们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他一个男人,整天坐着轮椅,不像个样子!”
“他坐轮椅怎么了?”林晚星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周围不少人围观,“他的腿是为了救人才伤的,比你们这些只会背后说人坏话的人,高尚一百倍!他靠脑子吃饭,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只会靠男人养着,还敢笑话别人?”
她握住苏文彦的手,举得高高的,声音清亮得传遍了整条街:
“我林晚星的夫君,苏文彦,是我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我养他,我乐意!他吃我的,穿我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轮得到你们来置喙?”
“以后谁再敢说他一句不好,就是打我林晚星的脸,我定要让她知道,‘晚星阁’的胭脂能让人变美,也能让人知道什么叫规矩!”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像一盆冷水,浇得那几个妇人哑口无言。
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林小姐说得对!苏公子的才学谁不知道?那些文案写得比诗还美呢!”
“就是,人家夫妻恩爱,关别人什么事?”
“那几个妇人确实过分,背后说人坏话,活该被怼!”
那几个妇人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林晚星几句话平息了。
林晚星低下头,看向苏文彦,只见他的眼眶红红的,嘴唇紧紧抿着,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自卑的神色,反而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还疼吗?”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声音里的冷意早已散去,只剩下温柔。
他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指尖用力,像是要将这份温暖刻进骨子里:“不疼了。”
有她这样护着,那些闲言碎语,仿佛也没那么刺耳了。
“走,买糖画去。”林晚星笑着推起轮椅,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刚才谁说要兔子形状的?”
“嗯。”他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暖烘烘的,比手里的暖手炉还热。
糖画摊的老师傅早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见他们过来,连忙笑着递上一个做得格外精致的兔子糖画:“给,刚做好的,祝两位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谢谢老师傅。”林晚星接过糖画,递到苏文彦嘴边,“尝尝?”
他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糖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心里的那点不快,早已被这甜味和她的维护冲得一干二净。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文彦忽然说:“晚星,以后再听到这些话,不用为我生气,我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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