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他对沈烈说:
“烈哥,你和阿姨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熬了一夜了,身体会垮的。我和陈峰在这里守着,有情况马上通知你们。”
沈烈依旧摇头:
“我不走。”
王桂兰也说:
“我也不走。”
李岩知道劝不动,想了想,换了个方式:
“那这样,陈峰,你陪阿姨去酒店休息。阿姨年纪大了,熬不住。我和烈哥在这里守着。”
陈峰立刻点头:
“好。”
他走到王桂兰身边,轻声说:
“阿姨,我陪您去酒店休息一下。洗个热水澡,睡一会儿。您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伯伯。”
王桂兰还想拒绝,但沈烈也开口了:
“妈,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李岩。你休息好了再来换我们。”
儿子的话,王桂兰最终听了。
她看了看ICU的门,又看了看儿子疲惫却坚定的脸,终于点了点头:
“……好。”
陈峰扶着王桂兰,慢慢离开了医院。
走廊里,只剩下沈烈和李岩。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沈烈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一夜的紧张、恐惧、无助、挣扎,在这一刻。
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却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李岩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眼底浓重的青黑,心里一阵疼。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烈的手:
“烈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沈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慢慢将头靠在了李岩的肩膀上。
李岩的肩膀不算特别宽厚,但很坚实,很温暖。
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烈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依靠。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一些。
“李岩……”
他低声唤道。
“嗯?”
“谢谢你。”
李岩握紧他的手:
“又说谢。”
沈烈没有再说话。
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李岩的肩颈处,呼吸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
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力量。
李岩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沈烈靠着,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阳光渐渐升高。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探病的家属,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偶尔响起的轮椅声……
但这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就这样坐着,一个靠着,一个撑着。
在ICU门外,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上午八点。
李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学校的课程提醒。
今天是周一,他上午有两节专业课。
李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辅导员发了条信息请假,又给关系好的同学发了信息,让对方帮忙录音和记笔记。
然后,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口袋。
沈烈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起头:
“对了,你回去上课吧!”
李岩摇了摇头:
“我请假了。”
“不用。”
沈烈坐直身体,
“你去上课,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烈哥。”
李岩看着他,眼神认真,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沈烈还想说什么,李岩打断他:
“学校的事不重要。你和你爸爸,才是最重要的。”
沈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说不动他,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的暖流。
他重新靠回李岩的肩膀,声音很低:
“……那你工作呢?”
“也请了假。”
李岩轻描淡写地说,
“最近项目在平稳期,没什么紧急的。我有个叫赵磊的同事,能处理。”
沈烈没有再说话。
只是握着李岩的手,又紧了一些。
上午九点,陈峰扶着王桂兰回到了医院。
王桂兰洗了澡,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眼睛依旧红肿。
“妈,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沈烈站起身。
“睡不着。”
王桂兰摇了摇头,目光又投向ICU的门,
“你爸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
沈烈说,
“继续等。”
王桂兰点了点头,在长椅上坐下,眼睛依旧盯着那扇门。
李岩对陈峰说:
“你回学校吧,得上课。”
陈峰摇头:
“我请过假了,留下来多个人手。”
李岩看了他一眼,没再劝。
他知道,陈峰也是真心想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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