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弟子呈上的玉简,神识扫过其上内容。西南第七古碑裂痕深处,检测到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毁灭印记残留,与罗睺残部所用魔焰同源。我神色平静,并未下令展开追击行动。
这痕迹,是警告,也是线索。
我将玉简置于案头,旁边已有三卷宗册并列而放:《魔患纪要》《巡察日录》《天道波动图谱》。此番所得情报,便归入《魔患纪要》首篇,作为警示之始。
随即抬手,传令符光飞出殿外。
九位长老、十二战队统领,于一个时辰内齐聚主殿东阁。此次议事闭门进行,不许外传。
东阁之内,青铜灯盏燃起紫焰,映照众人面容肃然。大长老玄渊立于左侧首位,二长老赤炎站于其后,其余七位长老分列两旁。林玄、墨言、雷峒三人率战队统领立于右侧,皆身披战甲未卸,气息沉稳。
“今日召集诸位,”我开口,“不是为了再斩一人,而是为了筑一道墙。”
众人静听。
我抬起右手,掌心血印浮现。紫金光晕流转间,边缘泛起一抹极淡的黑丝,如雾缠绕,久久不散。
“魔气虽退,道痕仍在渗透。”我说,“我们若自身不固,终有一日会被反噬。”
玄渊皱眉:“尊主之意,是要暂停巡察?”
“不。”我摇头,“巡察继续。但接下来的重点,不在外扩,而在内筑。”
我挥手,一幅悬浮道图在空中展开——洪荒八域全貌显现,北冥、西南、东海、南疆等地闪烁红光,皆为隐患点。
“你们看到的是战场。”我看向众人,“我看到的是火种。今日不教他们辨魔识劫,明日谁来执剑?”
殿中无人言语。
我宣布三项决策。
第一,设立“紫霄讲坛·百日论道”。由九大长老轮值授课,内容涵盖“秩序之道”“魔气辨识”“道则共鸣”。所有弟子按修为分阶参加,每日必修两个时辰,计入晋升考核。凡缺课三次者,取消本年度试炼资格。
第二,组建“战备推演司”,由林玄主管。每月举行一次模拟天道劫降临推演,调集四大系统协同响应。阵法启动、弟子调度、资源分配、应急撤离,全部纳入检验范围。第一次推演定于七日后,全宗戒备状态持续三日。
第三,升级“灰钉网络”为永久性监察系统。各域巡察使改为常驻编制,每旬回传数据,构建全域风险图谱。所有异常波动须在半日内上报,延误者问责至人。
话音落下,赤炎上前一步:“尊主,当前正值政治窗口期,若我们闭门修墙,恐被他族视为退缩。龙族已在边境增兵,凤族使者昨夜再度求见,欲探我方动向。”
“他们想看我是否乘胜追击。”我说,“我不动,他们反而更怕。”
墨言低声问:“若他族质疑我等避战?”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目光扫过众人,“当魔焰再现时,是谁最先出手,又是谁始终沉默。”
林玄抬头:“资源有限,百日论道可能影响实战训练进度。部分弟子已有怨言。”
“那就把知识变成战力。”我起身,走到案前,取出一枚玉符,注入道则之力。
玉符裂开,化作一道法令虚影悬浮空中。
我亲自拟定《紫霄备战令》第一则:“凡晋升大罗金仙者,须通过‘三试’——战技试、心性试、论道试。缺一不可。”
众人神色微震。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修为不再唯一标准。不懂秩序之道者,不得晋阶;不能识别魔气者,不得入队;无法参与推演者,不得领职。
这是将知识与力量绑定,倒逼全宗重视内修。
玄渊终于开口:“此举将动摇旧制,许多老弟子恐难接受。”
“那就换新人上来。”我说,“紫霄阁不需要只会杀人的剑,需要能明辨是非的刀。”
殿中气氛渐凝。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过去我们靠一场场战斗立威,如今却要靠一场场讲学筑基。这不是短视者的道路,是长治久安的选择。
我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清晰:
“斩首一人,可震一时;立规育人,方可传万世。我们不是要在洪荒争地盘,是要在这天地将倾之际,做那根撑天之柱。”
话毕,我走下高台,立于众人心前。
“即日起,执行‘百日筑基计划’。墨言拟文公告全阁,同时向已回应《安定盟约》的六大势力通报——紫霄阁进入一级备战状态,请各方知悉协同。”
命令下达,众人陆续领命退出。
玄渊临行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最终低头行礼。赤炎握拳于胸,转身离去。林玄留下片刻,低声问:“北方信号仍未消失,是否需要派暗哨深入?”
“不必。”我说,“它在观察我,我也在等它。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整个洪荒看到——紫霄阁不仅能杀人,更能立规。”
他点头退下。
殿内只剩我一人。
我站在原地,手中多出一块碎片——太初钟残片。它静静躺在掌心,与血印微微共振,发出低频嗡鸣。
灰钉网络的实时数据不断传入玉符,投影在空中。八域之中,已有四处亮起蓝点,代表巡察使驻地已接通系统。西南方向的红光仍在跳动,频率缓慢却稳定。
我右手轻抚案上星图盘。
北方天际那一道暗流信号依旧潜伏,未曾远离。
血印搏动如常。
我未闭目,未调息,未离殿。
殿外风起,云聚不雨。
我望着北方。
手指忽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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