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蛇动了。
三条血柱凝成的怪物,在空中划出暗红的弧线。弧线末端张开嘴,嘴里没有牙,只有旋涡状的血洞。
林夜侧身滚开。
血蛇擦着他肩膀过去,带起一股腥风。风里有腐烂的味道,像停尸房开了窗。
赵莽吼了一嗓子。
他挥刀劈向最近的那条蛇。刀锋砍进蛇身,像砍进粘稠的泥浆。泥浆裹住刀,往下吞。
刀拔不出来。
赵莽咬着牙往后拽。蛇身随着他的力道变形,拉长,但不断。反而顺着刀身往上爬,爬向他的手腕。
柳清儿出剑。
剑尖刺向蛇眼。血洞深处传来吸力,剑身一歪,刺偏了。剑锋划破蛇颈,溅出几滴黑血。
血滴在地上,嗤的烧出小坑。
老祖还站在血池中央。
他手腕上的红线绷得更直了。血池里的血顺着红线涌上来,流进他干瘪的身体。皮肤下像有虫子在爬,一鼓一鼓的。
“太慢了。”他说。
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洞窟的回音。回音叠在一起,嗡嗡的,听久了头晕。
林夜又躲开一次扑击。
血蛇擦过他小腿,留下道血痕。痕不深,但火辣辣的疼。疼里带着麻,像被毒蜂蜇了。
他看了眼周擎。
摇光位的石台上,周擎的手指动了动。很轻微,但确实在动。接着是眼皮,颤了几下,慢慢睁开。
眼睛是浑浊的。
瞳孔涣散,没有焦距。他看着洞顶,看了几息,眼珠才慢慢转动,转向血池方向。
转向老祖。
老祖也看到了。
“醒了?”他咧开嘴,“正好。醒着的时候抽血,效果更好。”
周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想说话,但说不出。嘴唇干裂,舌头肿了,堵在喉咙口。只能发出这种像破风箱的声音。
林夜往那边挪。
步子很慢,每一步都拖着脚。伤口在流血,滴在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红点。
血蛇追着他。
三条蛇分开了,一条缠赵莽,一条追柳清儿,剩下一条盯着林夜。蛇眼里的血洞旋转变快,像两个小漩涡。
漩涡深处有东西在爬。
林夜瞥了一眼,心里发毛。那不是蛇的眼睛,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通道。
“你的血很特别。”老祖又说。
他抬起另一只手。这只手更瘦,皮包骨头,指甲又黑又长。指甲尖对着林夜,虚空一点。
林夜胸口一闷。
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往后飞。飞了三丈远,撞在石壁上。石壁冰凉,撞得他背脊生疼。
他滑下来,跪在地上。
喉咙一甜,有血涌上来。他咽回去,但没咽干净,嘴角溢出一缕。
红的,带着暗色。
“看。”老祖说,“颜色都不一样。”
他手指又一点。
这次不是锤击,是拉扯。林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血,从伤口往外拽。血珠从伤口渗出,飘起来,飘向老祖。
血珠飘得很慢。
在空中拉成细线,暗红色的线。线那头连着林夜的伤口,这头伸向老祖的手指。
老祖伸出舌头。
舌头是黑的,尖细,分叉。像蛇的信子。他舔了舔飘来的血线,眯起眼睛。
“果然。”他说,“虽然稀薄,但底子还在。魔血的味道,我隔着三里都能闻出来。”
林夜心里一沉。
赵莽也听到了。
他刚把刀从血蛇身上拔出来,刀身裹了层粘稠的血浆。血浆往下滴,滴答滴答。
“魔血?”他喘着气,“什么魔血?”
老祖没理他。
他只是盯着林夜,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那不是人该有的光,是野兽看见猎物的光。
“你是从哪个坟里爬出来的?”老祖问,“夺舍?转生?还是别的什么邪门法子?”
林夜没说话。
他在运转灵力。丹田枯竭,经脉干涸,能调动的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够干什么?
够激活一块镜片。
他摸向怀里。那里除了烫伤的皮肤,还有眼镜的碎片。碎片很小,边缘锋利。
他用指甲抠住碎片边缘。
用力一划。
掌心割破,血涌出来。这次不是被动飘出,是他主动放血。血顺着掌纹流,滴在碎片上。
碎片亮了。
很微弱的光,淡蓝色,在暗红的洞窟里几乎看不见。但林夜能看见,镜片视野里,洞窟的能量流向清晰起来。
血池是中心。
七座石台是节点。
老祖是枢纽。
能量从石台流向血池,再从血池流向老祖。老祖身体里有个漩涡,在吞噬这些能量。
漩涡深处,还有别的东西。
一团黑影,盘踞在老祖丹田位置。黑影有无数触须,扎进老祖的经脉,扎进他的魂魄。
触须在蠕动。
每蠕动一次,老祖的身体就干瘪一分。但他的气息在增强,越来越接近某个临界点。
元婴。
林夜看懂了。老祖不是在靠血祭延寿,是在靠血祭冲击元婴境。用别人的血和魂,填他自己的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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