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辉这一辈有三兄妹,都住在这大宅里,但主院永远只属于当家人。
殷时岸没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主院。
四月天,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他却目不斜视,只想快点看到那棵桃树,确认它是否安好。
刚踏进主院的月亮门,他就愣住了。
桃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棵他心心念念的桃树如今已高耸参天,枝繁叶茂,绿荫如盖。
就在那片浓绿之下,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极浅的青灰色长衫,料子是柔软的丝绸,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长衫很素,没有任何花纹,只在领口和袖口镶了细细的银边。
身形清瘦挺拔,像一竿新竹。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长发——漆黑如墨,顺滑如缎,在脑后松松地用一根青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风轻拂。
殷时岸的第一反应是:陌生的女人。
随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没有女人会穿男式长衫。
那么,是那男人的姐妹?亲戚?
还是……
他眉头一挑,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又上来了。
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他故意放重了脚步,然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调侃:
“哟,哪来的桃树成精了。”
那人闻声回头。
那一瞬间,殷时岸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但不是女性的柔美,而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界限的清丽。
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在树影斑驳中仿佛会发光。
眉形细长,眉尾微微下垂,带着天然的温和。
最惊艳的是那双眼睛——标准的瑞凤眼,眼头圆润,眼尾优雅上挑,瞳孔颜色很浅,像是浸在清水里的琥珀,此刻映着斑驳树影,流光溢彩。
鼻梁秀挺,鼻尖微翘。
唇形精致,唇色是自然的淡粉,下唇比上唇略厚,不说话时微微抿着,像含苞待放的花瓣。
但让殷时岸确认他是男性的,是那清晰可见的喉结,以及略显平坦的胸部轮廓。
两人对视了几秒。
殷时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人右眼下的一颗小痣吸引——极小的一点,朱砂红,正好点在眼下卧蚕的位置。
明明很普通的一颗痣,在这样一张脸上却显得格外惹眼。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殷时岸竟有种错觉,那不是痣,而是一朵盛开的微型桃花,烙印在肌肤上。
接着,那男人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不是假笑,不是客套,而是真真切切的、从眼底溢出来的温柔笑意。
那笑容让整张脸瞬间生动起来,瑞凤眼微弯,眼下的红痣也跟着上扬,像是春风拂过桃枝,花苞轻颤。
“你好,我叫郁忆春。”他开口,声音温吞柔软,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糯意,每个字都像在舌尖绕了一圈才轻轻吐出,“是你家的……客人。”
那声音像春风拂过殷时岸的脸庞,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软花香飘了过来——不是浓烈呛人的香,而是极其清淡的、带着蜜意的桃花香,若有似无,时隐时现。
殷时岸瞬间辨认出那是桃花香。
他太熟悉了。
母亲身上常有这种香气,她总说桃花香最是温柔,不争不抢,却让人难忘。
后来母亲走了,桃树不开花,这香气也就在殷宅绝迹了。
如今,这香气又出现了。
从一个陌生男人身上。
殷时岸眼神闪了闪,各种念头在脑中飞速旋转——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会站在主院的桃树下?
什么样的客人身上会有桃花香?
他和父亲的新夫人是什么关系?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勾起一抹散漫的笑容,那笑容让他英俊的脸庞带上了几分痞气,冲淡了原本的冷峻。
他微微颔首,姿态看似随意,实则每个细节都透着军人的挺拔:
“殷时岸。”
三个字,掷地有声。
郁忆春的笑意深了些,浅色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他微微侧头,几缕黑发滑落肩头:“我知道。少帅威名,如雷贯耳。”
这话说得真诚,不带丝毫奉承,可殷时岸却听出了一丝调侃。
他眯起眼睛,向前走了两步,军靴停在离郁忆春三尺远的地方——一个既不算亲近又不显疏远的距离。
“郁先生从江南来?”殷时岸问,目光扫过郁忆春的长衫,“听口音像是苏州一带。”
“是,苏州人。”郁忆春点头,抬手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少帅对江南很熟悉?”
“去过几次。”殷时岸轻描淡写。
实际上,他在江南一带驻防过半年,对那边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郁先生来北方可还习惯?这边天气干燥,不比江南湿润。”
“尚可。”郁忆春望向桃树,“这棵树长得真好,有些年头了吧?”
殷时岸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母亲种的,二十多年了。”
“令堂定是位雅致之人。”郁忆春轻声说,伸手轻触树干,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活物,“桃树难养,能长成这样,必是得了真心照料。”
“可惜不怎么开花。”
殷时岸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他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郁忆春却笑了,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许时候未到。桃花开不开,看的是缘分,强求不得。”
这话说得玄乎,殷时岸正想追问,身后传来脚步声。
“时岸回来了?”
——
今天太忙啦,先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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