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昂坐于法台周围,迎着无数惊疑、审视、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神色泰然自若。他方才那句“道在眼前,何须远求?”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此刻,他并未急于登台,反而摄椅而坐的姿态,更添几分深不可测的狂傲。
在无数道目光聚焦下,他终于起身,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地踏上法台石阶。衣袂随着山风翻飞,非世家锦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名将气度。立于中央,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众人,最终落回珠帘后那双清冷的眼眸上。
“大道无形?” 他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字字如金石坠玉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天地万物,莫不是其显化之形!日月行其度,江河赴其壑,草木循其节,生老病死,兴衰荣辱,何物不在道中?此即道之轨迹,道之载体!何谓‘载之’?万物本身即是大道之舟!”
他微微一顿,目光仿佛穿透薄纱,直视素之:“道在眼前?何须远求?” 他重复了自己的开场,语气却更加笃定深沉,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了然,“目之所及,耳之所闻,身之所感,无不是道之显现!刻意求索于缥缈经文、玄妙感悟,岂非舍本逐末?吾心观照万物,便是道场;吾行合乎自然,即是道法!道,就在这呼吸之间,就在这足下之地!”
最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锐利:“至于道心蒙尘,何以拂之?”
“心若琉璃,尘埃何染?!” 他声若洪钟,一股沛然莫御的自信与正气勃然而发,“持心守正,如明镜高悬,映照万象而不为所动!外魔邪念,不过过眼云烟,岂能污我本心?拂尘?心本无尘,何须拂拭!此乃——道之根本!”“轰——!!!”
话音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并非蒋志昂刻意施为,而是他这番直指本源、契合天心的大道真言,引动了冥冥之中的法则共鸣!
一道难以言喻的紫金色光柱,纯粹、尊贵、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煌煌道韵,毫无征兆地自蒋志昂天灵盖冲天而起!光柱粗壮无比,瞬间贯穿云霄,将天空染成一片神圣的紫金之色!云层翻滚退避,日光为之黯然!整个白玉平台,乃至整个靠山王府,都被笼罩在这神圣、威严、令人灵魂震颤的光辉之下!平台上的白玉砖石嗡嗡作响,仿佛在朝拜!
紫霄贯日!大道异象!
青云观,观星台。
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张云之正闭目神游太虚,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死死盯住皇都方向那道接天连地的紫金光柱,手中拂尘无风自动!
侍立一旁的张林道人更是浑身剧震,失声惊呼:“紫……紫霄贯日?!师叔!这是……这是传说中的大道圣人之象!大道显化,圣人临尘!多少年了……多少年未曾现世了!”
张云之脸上古井无波的平静被狂喜和凝重取代,他霍然起身,周身气息鼓荡如渊:“天佑道门!竟在此时此地显圣!快!张林,随我速速前往!此等圣贤,必为我青云观所得!绝不容有失!” 话音未落,两道青色流光已如流星般破空而去,直扑靠山王府!
白玉台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方才的议论、惊叹、甚至呼吸声,都被这通天彻地的紫金光柱彻底镇压!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靠山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望着光柱中心那道挺拔的身影。那神圣的光辉映照着他平静的面容,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神只的光晕。“嗡……” 不知过了多久,死寂被打破,化作一片难以置信的倒吸冷气和嗡嗡的议论狂潮。
“紫……紫气东来三万里?!这是……大道圣人之象啊!” 一位白发老道激动得胡须乱颤,差点当场跪下。
“天啊!我竟亲眼目睹了圣象显化!”
“他……他到底是谁?!是哪位隐世大能的高徒?!”
突然,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愕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议论:
“蒋……蒋志昂?!他是镇江王府的那个……那个纨绔蒋志昂!!!”
“什么?!不可能!”
“蒋志昂?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废物,那我们是什么?!”
“可……可那张脸……真的是他!我见过!”
“嘶……真是他!镇江王蒋震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
认出的声音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无数道目光从敬畏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震惊、茫然、怀疑、甚至荒谬!蒋志昂的“纨绔”之名太过深入人心,与眼前这引动大道圣象、言出法随的身影,形成了颠覆性的、令人无法理解的巨大反差!珠帘之后,素之那双始终平静如寒潭的美眸,此刻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薄纱下,她的红唇微张,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蒋志昂……竟然是他?!’ 巨大的震惊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头。关于蒋家那个不成器继承人的种种劣迹传闻,此刻在她脑中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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